第(1/3)页 韩云仞等人满心不解。 “陛下如今统御四方,正该树威振军,怎能让人传这种话!” “若敌军得知,岂不会更轻我军?更狂其志?” 赵烈没有反驳,只是默默听着。 韩云仞的声音里透着焦急:“这若传出去,怕是士气也会动摇啊!哪怕军中信陛下之人多,可若真听多了流言,终究会有人心浮动!” “而敌军若听闻此事,只怕会更加放心攻来!” 梁桓拧眉不语,神色阴沉。 董延在一旁连连摇头:“陛下何故要自损声名?这……实在匪夷所思!” 几人说着,心绪越发乱。 他们都是军中老将,懂得“名”与“势”之重。 一军若失帅威,军心必散。 如今陛下亲御中军,威信如日中天,这时候去传旧谣…… 这岂非自毁长城? 梁桓终于忍不住,压低声音道:“赵将军,陛下真是这般吩咐?” 赵烈苦笑一声,缓缓点头。 “千真万确。” “陛下亲口所言,还特命——要在明日午前,让谣言传入大疆探骑之耳。” “至于如何传,陛下不拘手段。” “只要能让敌人信,以为陛下昏愚不堪、军中离心,便足矣。” 韩云仞的神情彻底僵住。 他喃喃低语:“若真如此……敌军必以为大尧主昏,北军可欺。那三十万铁骑,只怕更要压境了。” “陛下这是何意啊……” 梁桓一拳重重落在木柱上,声音低沉:“这不是自陷危地吗?!” “此策……实在太险!” 风在他们之间穿过,卷着雪粒打在甲上,发出细细的声响。 没人说话。 这一刻,所有人都陷入同样的困惑。 他们心里清楚,萧宁从不无的放矢。 他做的每一步,看似突兀,实则必有章法。 可这一次—— 这一次,却太让人摸不透了。 赵烈的手指微微蜷着,指节泛白。 他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:“我也不懂。” “我当时听到陛下亲口吩咐之时,只觉这事太过惊世,险到不敢想。” “可陛下神色极静,似早有筹算。” 梁桓沉声道:“会不会是陛下要故意示弱,以引敌懈怠?” 董延摇头:“可若敌人真以为我军无能,反而会更急着攻城,哪有半分懈怠之意?” “若真为计,何不设疑阵、造假情,反倒去散旧谣?” 韩云仞皱眉道:“也许……陛下另有后手。只是我们看不透罢了。” 他话虽这么说,眉间却仍满是疑虑。 风声再起,雪花扑打在几人面上,冰凉刺骨。 他们沉默良久。 终于,赵烈长叹一声。 “算了。” “别猜了。” 他抬头望向天边,夜色沉沉,风雪翻涌。 “陛下既然如此命,自有其理。我们既为将,只管行命。” “若真有不测,陛下自会担。” 梁桓看着他,神情复杂。 “将军真要传?” 赵烈点头:“传。” “今夜我派亲信,分头往北境各道去。明日天明前,谣言便该散开。” “至于传到敌军耳中之法,也不难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。 “边境商贾、降卒、被俘的斥候、逃兵……他们都是最好的口。” “让他们听,让他们信。” “这样……大疆那边,便会信。” 梁桓叹息一声,低声道:“这步棋,太险。” 赵烈神情冷峻,目光中却有一丝奇异的坚定。 “可陛下的棋,从来险。” 韩云仞看着他,喃喃道:“但每次,都赢。” 这句话一出,众人皆静。 风雪打在他们的甲胄上,声声如鼓。 赵烈缓缓挺直身躯,神情肃然。 “去吧。” “今夜传令,务必隐密。” “记住,不可惊动军心,不可外露我军之意。” 梁桓拱手:“末将明白。” 韩云仞、董延亦齐声道:“遵令。” 几人抱拳,旋即转身散开。 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一点点被吞没,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。 风再起,雪再落,那些脚印很快被掩去。 赵烈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 他抬头望向中军大帐的方向。 那顶帐在雪夜中静静伫立,灯火微亮,帘影晃动。 那里面的天子,正负手立于沙盘之前,像是早已预见一切。 赵烈低声自语:“陛下……您到底要做什么?” “是诱,还是虚?” “是计,还是……局?” 风声呼啸,掠过他肩头,卷走他最后的声音。 他回头望了一眼,转身步入风雪之中。 夜色愈深,整个平阳营地都笼在一片白光之下。 巡逻的士兵仍在雪中前行,号角声被风切成断续的余韵。 而此刻,无人知晓—— 有一场无形的风暴,正从这些看似轻飘的“谣言”开始。 ——一场以声为刃、以名为局的战。 风雪未止,计已暗行。 营外雪势渐缓。 风却未停,依旧一阵紧似一阵,从北原深处卷来,掠过平阳外壕,掠过一层层营垒的旗角,带着刀锋般的寒意。 夜色深沉,平阳城南三里,临时搭建的辎重营边,一队披着斗篷的军士正悄然出入。 他们的甲片覆着厚雪,看上去与寻常巡哨无异。 可若仔细看,就会发现,他们脚步极轻,言语极少,行迹分散向四面八方。 这些人,正是赵烈等人暗中派出的“行兵”。 他们身上无军徽,无令箭。 每人只记得一句话—— “让外人听见。” 梁桓负责的是西南辎重营。 那里来往商贾最多,偶有北境老商依旧冒雪送粮。 他挑出两名机警的老卒,吩咐几句,那二人便混入人群。 一人佯作醉态,在篝火旁摇着酒碗大声嚷: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