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看来——” “王卿,是想通了。” “既然如此,那朕今日只换四人。” “其实已是给你们新党留足了面子。” “若不然——” “就凭昨夜你们的‘行径’——” “朕就算将你们全部罢免……” “也并不过分罢?” 王擎重心头剧震! “昨夜你们的行径。” 短短七字,却如针锥入心! 他咬牙不语,目光之中已有怒意翻涌。 这不是警告。 这是揭底。 是将“你们做过什么,我都知道”的话,直白地扔到了朝堂之上! 这一下,不止他听得分明。 殿中众臣,亦是心中俱震! 清流霍纲骤然一抖,低声道:“他……昨夜?” 许居正抬眼望着萧宁,眉头深锁,声音低沉: “他已经掌握了。” “连昨夜他们安排谁请病、何人不上朝,恐怕……早在耳中。” 魏瑞亦是凝神不语,心中愈发沉重。 他忽然明白,萧宁今日不是“以势压人”。 他是——以局反将! 不止看穿王擎重。 还以此为契机,翻出名单,直言破局。 而王擎重…… 在这个时刻,竟一句辩驳都说不出。 他确实想辩。 想反击。 想说今日不朝之人,皆因身体不适,有医官作证,有符折存案。 可他张口的瞬间,忽然意识到—— 若那张名单上的十七人,真是天子早就准备好的应对。 那他所有的托词、解释、掩饰…… 都会显得如此可笑! 如此徒劳! 因为那并不是“被动反应”。 而是“主动掌控”。 他败了。 败在轻敌。 败在以为对方年幼可欺,以为“立威”可以掣肘皇威。 而他这一“威”,不但没立住。 反倒成了别人手中的刀柄! 他低下头,眼中黯然。 这一刻,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: 这位少年天子,不再是他们当初可以扶持、可以驾驭的少年了。 他已经有了真正的锋芒。 也有了真正的谋断。 最可怕的是—— 他还有远比众臣所料更深的耐心。 与……笃定! 而这一份耐心与笃定,才是真正叫人胆寒的地方! ——今日,仅换四人。 ——是留面子。 但若天子不愿留呢? 他能换十七人。 也能换二十七人。 甚至能换……整个朝堂! 王擎重心头一沉,目光再度凝在萧宁身上。 那少年未言,却宛如千军万马自心底而来! 清流列中,气氛微微一滞。 许居正、霍纲、魏瑞三人,原本还在低声交换目光,心中诸念纷杂。 可就在那“昨夜你们的行径”七字落下之后,一种莫名的寒意,悄然在心底生出。 霍纲眨了眨眼,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,猛然低头,再望一眼那被传回的名单。 十七人。 再一数今早未临朝者。 恰是十七人。 这等巧合……怎么可能只是巧合? 魏瑞眼神一震,抬头望向高阶之上那静坐的少年帝王,眉宇之间,凝起一丝骇然。 许居正也意识到了什么,眼中骤然生出深重之色。 他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静静盯着那份名单,再一次,从头到尾看了过去。 每一个名字、每一个官职、每一笔调令,都不是临时拼凑。 更像是……一早便准备好的刀锋。 刀不是为破局而生,而是专为应这“十七人之缺”而锻。 许久,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疑: “十七人……” 霍纲喃喃:“就是……今晨未至者之数。” 魏瑞轻轻点头,声音有些发哑:“不会巧合的。” 许居正手中笏板微动,手指紧扣,指节泛白。 他从不信巧合。 更不会低估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人。 这时候,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—— 今晨至殿之前,侍卫曾说:“今日廷臣到殿者不满百人。” 他当时未放在心上,只当是风寒流行,病者增多。 可现在想来…… 那句“不到百人”,其实正是萧宁早已知晓的结果。 甚至——他不等众臣问,便自己主动揭出“名单上有多少人”这一茬,不也是有意引他们察觉? 是有意抛出破绽,让人顺藤摸瓜,自行意识到“他已知之久远”。 这不是威慑。 这是一种昭告。 一种对整个朝堂的明示—— 朕早知道你们在做什么。 只是,现在才选择揭开。 许居正忽然有些口干。 他望向龙椅之上的少年,那少年并未再言,似乎只是负手而立,静待众臣消化眼前这份“巧合”。 可他眼中的沉稳,身姿的安然,却愈发凸显出一种不动如山的威仪。 他没有解释。 也无需解释。 只留下一地人心,在震惊中自行推断、自行慑服。 “他怎么知道的?”霍纲喃喃问道,像是问身旁之人,又像是问自己。 魏瑞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要知道这十七人不会来,并不难。” “但要知道这十七人……是安排出来不来,那就太难了。” “这不是医官记事、不是门房抄录,这是动静之中,窥得其意。” 许居正缓缓点头。 “这不是有人告密那么简单。” “这是对整个局势、朝中风向、人事布置的——了然于胸。” “甚至……连王擎重昨夜之意图,他都识得清楚。” 霍纲听到这里,只觉脊背微凉。 他忽然想起,从那道“安心养病罢”的旨意落下,到如今“十七人名单”揭出,萧宁的每一步—— 都如铁轨早铺,刀口渐近。 没有偏差。 没有回头。 一步比一步稳。 一步比一步狠。 魏瑞轻声道:“他是在……逼王擎重承认。” “承认这一场不来,是一次布置。” “而非偶发。” “而这场布置,早在他手掌之中。” 许居正没有回答。 他望着那锦盒中的十七道调令诏书,脑中思绪翻涌如潮。 若这份名单,确是对十七人“缺席”的对应,那就代表—— 天子,早在昨日。 甚至更早。 就已经知悉了今日之变。 而且…… 有能力,在最短时间内,调出恰当之人,以弥其位,以应其局。 更有心志,在此事未成之时,便默然准备好诏书、御玺、签押、命封,一应俱全。 并等在今日朝堂之上,择机而发,一举断局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