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庄通虽心中疑惑,仍领命退下,顷刻间,一众将领汇集,数百将官齐至,黑压压一片,肃然静立。 康王立于台上,微风拂动衣角,声如洪钟: “奉陛下圣命——” “汝南王萧真,擅动王兵,私入京畿,图谋不轨!” “今事泄败露,罪状确凿,已于午时三刻,于天牢伏诛!” “其首级,已送至御前法堂,以昭朝纲!” 话音落地,台下顿时一片哗然! “什么?!” “王爷……死了?” “他不是入京勤王?” “怎么会——!” 将士们面面相觑,有人大声反驳:“王爷忠心耿耿,怎可能造反?” 康王面色不变,自袖中取出一道明黄诏旨,朗声再宣: “奉天承运,大尧皇帝诏曰:” “汝南王萧真,私调王兵,擅入京畿,阴谋篡逆。” “今已伏诛。” “其兵不得入城。” “将士各归所属,汝南兵马,自日落之前,全军撤出洛陵境地。” “有敢违令者——以叛论处。” 康王宣读完毕,缓缓将圣旨合拢,朗声补上一句: “陛下有旨——” “凡不知情之将士,皆不追责。” “愿归者,赦。” “愿逆者,诛!” 这一句,宛如重锤砸入众人心中! 瞬间。 全军哗然。 将官们一个个神情巨变,一位副将急声问道: “殿下……可有证据?” 康王淡然一笑,抬手示意。 一名侍卫当即揭开一方锦布。 赫然—— 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。 那张脸,哪怕五官已经因断颈而扭曲,仍然被众人一眼认出。 “是王爷!” “王爷真的……被处斩了?!” “天啊……怎么会变成这样?!” 兵营之内,议论声如洪水决堤,整个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散! 那颗头颅,如同一把利剑,斩碎了十五万铁骑的信仰! 庄通面色惨白,颤声问道: “殿下……我们……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 康王冷然道: “既已知真相,自当洗清身上叛兵之名。” “从现在起——” “全军听令!去旌卸甲,归营待命!” “擅出半步者,斩!” “有违令之言者,斩!” “有妄图扰乱军心者,斩!” 三斩令下,众将噤声! 数息后,副统庄通第一个单膝跪地: “末将……愿归!” 紧随其后,数十将官接连跪下。 “愿归!” “愿归!!” 声势如涛,传遍整个军营。 片刻之间。 十五万兵马,瓦解于无形! 无须一战。 无需一刃。 康王于旌旗下立定,望着下方跪伏如山的将士们,良久无言。 …… 暮色初降,北风渐紧。 营帐外,几只风鸢被吹得呼啦作响,兵马纷纷撤编,各自归位,秩序井然,却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空旷与颓唐。 康王独自站在主将大帐前,回首望着营中一幕幕。 一日之内,三十五万大军——崩。 一边,是淮北王那二十万虎狼之师。 一边,是汝南王十五万精锐王兵。 此二者,足以颠覆天下,摧毁朝局。 然而…… 却皆落于陛下掌中。 且,不动一兵一卒! 康王沉默片刻,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。 他忽然觉得,自己一直以来对陛下的“了解”,也许——太浅了。 “如此布局。” “如此心机。” “如此……杀伐。” “难怪……他能拿得下这大尧天下。” 他低声喃喃,目光如夜中孤星。 “看来,我投得……是对的,至少,已经走了一半了。” 风过营前,火光猎猎。 而远处的帝城之上,金色的龙旗在夜风中,缓缓舒展—— 夜色渐深,洛陵城东,沉沉灯火沉入屋檐,染出一层黯淡金黄。 康王萧康缓缓回到府邸时,夜已近三更。 这处宅邸坐落于洛陵内城东巷,远离喧市,不为人察,是他此次奉命入京时由内卫悄然设下的“隐居”之所。 高墙深院、四门封闭,只有近身死士往来出入。 外院中,竹影斜斜,枯叶如霜。 大门处,早有一身素衣的墨染候在那里。 她站于台阶之下,静静地,仿佛自黄昏便未曾动过一步。 萧康踏进门槛,眼神沉敛,一身袍服未换,沾满尘烟与铁意,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还未从战局中褪下的铠甲。 墨染上前,微微一礼,声音低柔如水。 “王爷,辛苦。” 萧康点了点头,语气中仍带着一丝沉凝。 “外头的事算是稳下来了。陛下那边……也未再言语。” “诸侯听令,百官皆服,倒是比预想的还顺些。” 墨染抬眼看他,眸光清澈。 “那是因为,有人甘为前锋,有人……愿做刀。” “王爷这柄刀,砍得狠,自然换得朝中安宁。” 她语气温和,像是在安慰,又像在评点。 萧康听了,却只是笑了笑,没说话。 两人并肩穿过前院,台阶之下,一灯挑亮。 侍婢们皆早退下,府中无人,静得出奇。 走到廊下,萧康忽然顿了顿,回首望了一眼漆黑天色。 “今晚月色太冷。” 墨染侧首看他一眼,淡淡道:“冷是因为夜里风大。” “可若王爷觉得冷,屋中早备好了汤火。” 萧康点点头,没有再说话。 他先行推门入内,待墨染也步入厅中,他却突然将门缓缓关上,发出一声清响: “咔哒。” 那一声极轻,却仿佛切断了两重世界。 门外,是王。 门内,是奴。 关门的刹那,整个人的气息——仿佛都变了。 再无刚刚在兵营中威震三军的肃然。 也无殿上亲迎圣驾的沉敛。 他站在门前,忽地转身,看向墨染。 而墨染,只是静静看着他,未动。 下一瞬—— 萧康忽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倒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