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贾婆子忙不迭地千恩万谢,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褶子,嘴里抹了蜜似的说着好听话。 可等那老大爷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拐弯处,她转脸推着车上昏昏沉沉、因高烧而呻吟不止的儿子李小宝往家蹬时,浑浊老眼里淬的却是剧毒般的怨毒。 嘴里忍不住压低了声音,从后槽牙里挤出字眼狠狠咒骂: “死丫头片子!丧门星!养不熟的赔钱货!白瞎我喂你二十年粮!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按尿桶里浸死!” 有那眼尖嘴快的老街坊正靠着自家门框晒太阳纳鞋底,瞅见这情景,忍不住嗤笑出声,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过来: “哎哟,这不是后街那贾老婆子吗?刚把亲闺女推进火坑顶罪,转脸倒骂得比茅坑还臭?” “这心肠,啧啧,怕是比蝎子尾巴都毒,比耗子药还歹呐!” …… 与此同时,几十里外的陈家屯,陈冬河家的婚宴,却是另一番喧天动地、热火朝天的景象。 正房堂屋里,热气蒸腾,酒气、肉香、旱烟味混在一处,浓郁得能醉人。 划拳行令声、笑闹吆喝声,几乎要把糊着旧报纸的房顶掀翻。 陈冬河今天活像是酒神附体,成了席面上打不垮的常胜将军。 他端着能装半斤酒的粗瓷大海碗,跟号称“林不倒”的壮汉林大头硬杠六十五度的烈性“烧刀子”。 三碗刚猛的下肚,林大头那张原本紫红的脸膛已经泛了黑,舌头早就僵得打不过弯。 “噗通”一声,像半截遭雷劈的老树桩,直挺挺栽倒在油腻腻的八仙桌上。 脑门险险戳进盛满酱红色大猪肘子的粗陶盆里,嘴里还含混地嘟囔: “喝……没倒……老林没……接着……” 公社武装部长王凯旋,这个平日里令街痞混混闻风丧胆的铁面人物,今天也难得卸下重担,敞开了怀抱。 被屯里一帮血气方刚的后生们围着轮番实打实地敬了好几轮,此刻脸红得赛过关帝庙里的泥塑神像,连脖子根都透着红光。 他端着个盛满白开水的搪瓷缸子,“咚咚咚”地在油腻的桌面上敲着,试图找回点武装部长的威严: “冬……冬子你……你小子灌人没……没数……跟你王叔……玩真的啊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