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3章 足迹-《退婚你提的,我当皇帝你又求复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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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帐外风声呼啸,积雪压枝,天地一片死白。

    四人踏雪而行,脚步沉重,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头。

    夜色之中,平阳的军营寂静无声,只有风卷过旌旗,发出低低的猎响。

    赵烈走在最前,神色沉毅,眉心微锁。韩云仞、梁桓、董延三人紧随其后,皆是满面坚决。

    他们谁都没说话。

    因为所有话都已经说尽。

    唯一剩下的,是那份——不退。

    中军大帐就在不远处,灯火微微摇曳。那光亮在夜风中颤动,像是一盏随时可能被吹灭的灯,却偏偏又固执地亮着。

    赵烈抬头,望着那道熟悉的帐影,心头忽然一紧。

    那是陛下的所在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这一去,便是违令。

    但此刻,若不违令,他反倒觉得对不起那一身铁血。

    风更急了,雪花打在他们的披风上,化作冰珠坠落。

    韩云仞深吸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若陛下真要斥咱们抗旨,你我该如何应对?”

    赵烈的脚步未停,声音低沉:“斥也罢,斩也罢,咱们都得去。陛下若真要一人守城,那是要拿命换天下。咱们若退了,那便是丢命的贼。”

    梁桓重重一哼:“说得好!老子宁愿死在平阳,也不能看着陛下孤身赴死!”

    董延咬着牙,声音发颤:“我等随陛下征战多年,若此战便让他一人断后,那活着还有什么脸?”

    几人相视,目光如铁。

    风雪掠过他们的眼神,点燃了那种被逼至绝境的光。

    帐前的火把燃得很旺,卫士见是他们,正要通传,赵烈已抬手一拦。

    “无需通报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拒绝的力。

    卫士一怔,立刻低头让开。

    四人并肩而入。

    帘幕掀开,冷风卷雪而入,烛焰骤然一颤。

    帐中炭盆火光明灭,萧宁仍立于案前。

    他正低头看着案上的军图,似在勾画什么,听到动静,只是微微抬头。

    那一瞬,烛火映在他眼中,亮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
    赵烈率先上前,双膝重重一叩,跪声在帐内回荡。

    “陛下——!”

    他声音沙哑,却压抑不住那股激烈的颤意。

    韩云仞、梁桓、董延三人亦齐齐跪下。

    “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

    萧宁抬起目光,神情平静,语调淡淡:“收回什么?”

    赵烈猛地抬头,目光直视萧宁。

    “陛下!您让我等退往北关,独自一人守平阳,这等事——臣等断不能从!”

    梁桓咬牙,声音嘶哑:“陛下要以身犯险,是要以命换我等!臣等纵死,也不能让您一人留守!”

    韩云仞随即叩头,额头触地,发出一声闷响。

    “陛下,您是天子!我等死不足惜,但您若有失,大尧何在?天下何属?臣等求您,莫要做这等事啊!”

    董延的手在发抖,他几乎是哽咽着道:“陛下若真为护臣等而留,臣等情愿同留!平阳若亡,臣等与城同灭!求陛下莫拒!”

    他们的声音在帐中回荡,带着风雪扑面而来的寒意,也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忠心。

    萧宁静静听着。

    神色未变,连一丝怒意也无。

    只是那双眼,平静得近乎冷漠。

    良久,他微微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们啊——”

    他抬起手,轻轻一挥。

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赵烈咬牙道:“陛下,臣不敢起!”

    “是啊!”梁桓低声道,“臣等若起,便成懦夫!”

    萧宁看着他们,忽然轻轻一笑。

    那笑没有嘲讽,没有愤怒,反倒像是一种被人不解后的无奈。

    “谁说——朕要送死的?”

    这句话落下时,帐内顿时一片静。

    几人一时间都怔住。

    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韩云仞率先反应过来,抬头望向萧宁,声音颤抖:“陛下此言……何意?若非送死,您一人留城,又为哪般?”

    赵烈紧接着道:“陛下要一人留守平阳,对阵三十万敌军,这……纵非送死,也无异于赴死!请陛下三思!”

    梁桓眼中带着急切的光:“陛下,您若另有谋划,也请带上我等,至少——至少别独身一人啊!”

    董延点头,声音几乎带着哀求:“陛下别瞒我们了,面对如此悬殊兵力,任何谋划都难施。请陛下收回成命吧!”

    他们一言接一言,语气中满是焦灼与惶然。

    在他们眼中,陛下的“独守”,根本等同赴死。

    然而萧宁只是听着,神色依旧淡然。

    他负着手,步伐缓慢地走到炭盆前,指尖掠过那跳跃的火焰,声音极轻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以为——朕要玩命?”

    无人答。

    萧宁转过身,眼神里忽地透出一抹锋芒。

    “朕若要玩命,还用等到现在?”

    帐中火焰轻跳,烛影摇曳,照亮了萧宁微微上扬的嘴角。

    那一抹笑,让空气骤然安静。

    几人怔怔地望着他,似乎没听懂这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韩云仞首先反应过来,神情复杂地看着萧宁,眉间紧锁。

    “陛下此言何意?莫非……不是要以身犯险?”

    赵烈也抬起头,语气急切:“陛下难道不是要仗着武功,独自留守平阳,与敌军拼命?”

    梁桓和董延紧接着开口,声音几乎重叠。

    “陛下若非以命相搏,又如何以一人之力守城?这话……这话实在让臣等不解啊!”

    他们的语声带着焦躁、带着惶惧,像是在一场无形的梦魇里挣扎。

    因为这一切太反常。

    若不是拼命,谁会一人留下?

    萧宁听着,微微侧首。

    火光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极淡的光影,眼神却愈发深邃。

    他忽地轻轻一笑。

    “朕说过——朕要一人留守,的确不假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几人。

    “但你们可曾听朕说过,要拼命?”

    这句话落下的瞬间,仿佛连风都停了。

    赵烈怔了片刻,嘴唇动了动,喉咙里却发不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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