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4章 悔之晚矣!-《退婚你提的,我当皇帝你又求复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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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一次,是真的完了。

    没有人再能庇护他们。

    连韩守义、梁敬宗、杜崇武都倒下了,他们算什么?

    一个心腹的手开始发抖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额头上的汗顺着脸滑下。

    他知道,那些自己做过的事——从压下军粮、到诬陷同袍——如今,全成了死罪的证据。

    他偷偷去看蒙尚元,却只看见对方冰冷如铁的神情。

    那一眼,就足以让他腿软。

    他明白,这位禁军统领,不会护他。

    不会护任何人。

    因为这时候,他要护的,只是天子之令。

    寂静中,萧宁忽然开口。

    声音低,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笃定。

    “朕以天命自躬至此,不为惩人。”

    “而为正军心。”

    他缓缓抬眼。

    那一刻,火光映照之下,他的眸色深邃如渊。

    “此番北境血战,功过混淆,朕知众将之怨。”

    “但今夜之后,罪当罪,功当功。”

    “有罪者必诛,有功者必赏。”

    那声音在帐中回荡,像一股沉重的气浪,一层层压在众人心头,又一层层化开。

    一阵寂静。

    忽然。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——!”

    不知是谁先喊出这一声。

    紧接着,所有人齐齐叩首。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——!”

    “陛下万岁——!”

    那呼声,起初还带着几分颤抖,但下一刻,随着火光的跳跃,越来越高,越来越整齐。

    那声音冲出帐门,冲入夜空,像浪潮般滚动。

    “陛下万岁——!”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——!”

    “天子亲临——吾辈何惧!”

    每一个字,都带着血气与热。

    那是军士们压抑太久的情绪,此刻全被点燃。

    有人哭,有人笑,有人声嘶力竭地高喊,泪水与尘灰混成一片。

    这是久违的热。

    久违的心安。

    久违的信。

    他们曾在寒风中看着同袍死去,看着军纪崩坏,看着上将欺压。

    他们以为这一切不会有公道。

    可此刻——公道就在眼前。

    萧宁静静看着。

    他没有笑,也没有言。

    只是那微微的点头,便像是对千军万众的一句回应。

    “北境将士。”

    他抬手,语气转沉。

    “从今夜起,军功重定。”

    “凡此战存者,皆有功。”

    “朕赐赏金、良田、功籍,待回京后,一并昭告天下。”

    帐中所有人跪伏在地,呼声震天。

    “谢陛下恩典——!”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——!”

    萧宁目光掠过人群。

    那些面露苦涩的韩守义旧部,此刻一个个低头不语,脸色灰白。

    他们早已明白,这一夜之后,他们将再无立足之地。

    他们自以为聪明,随恶附势,压忠良,夺军功,

    可今夜,这一切都在那淡淡一句“有罪者斩,有功者赏”中化为灰烬。

    有人悄悄叹息。

    也有人暗暗握拳。

    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,有愧疚,也有悔恨。

    可更多的人,眼里闪着光。

    那是希望。

    那是信心。

    是军心复燃的光。

    萧宁垂下眼,声音再度响起。

    “此夜之后,北境之军,听蒙尚元调度,朕暂驻此地,整编军务。”

    “凡心怀怨望、畏战不前者,明日自请出列。”

    “凡能立志誓守疆土者——”

    他顿了一下,声音低沉有力。

    “朕,与尔等共进退!”

    “共——进——退——!”

    这一声喊,宛若烈火倒灌入血。

    所有将士齐齐高呼,声震如雷。

    风从帐外卷入,带着寒意与尘土,却也卷起了士气的热浪。

    无数人伏地叩首,泪湿泥土。

    那是敬畏。

    也是忠心的归附。

    从这一刻起,

    北境的军心,已不再属于韩守义。

    不属于任何旧党。

    它只属于一人——

    萧宁。

    火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,明灭之间,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势,贯通天地。

    血未干,雪未止。

    可这夜的风,已然变了。

    变得肃然,变得滚烫。

    那是新天子的风。

    赵烈站在众军之后,半跪的姿势还未起身,掌心却早已被汗湿透。

    他盯着那立于火光中的人影。

    萧宁。

    那一袭素袍被火光映得泛出金边,衣角被夜风拂动,像要随风而去,却始终立得笔直。

    他就那么静静站着,目光平淡,神情如霜。

    周围一片呼喊、叩首、激动、震动,可他自己心底,却是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“陛……下……”

    那两个字在他心底轻轻滚动,像是烙铁,滚烫得发烫。

    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。

    心跳越来越重,像要冲破胸膛。

    那是他亲眼看着一刀斩敌的少年。

    是他以兄弟相称、共饮烈酒的“宁小兄弟”。

    是他同生共死、并肩迎敌的同袍。

    可如今——

    那个人,竟是陛下?

    赵烈只觉得脑中“嗡”的一声。

    一时间,天地都似乎空了。

    火光映在他脸上,他的神情僵硬,像被瞬间冻住。

    那眼神,既震惊,又恍惚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
    不知道该笑,还是该哭。

    只觉得脚下的地在轻轻晃动。

    那一刻,他像是陷入了梦里。

    ——是梦吧。

    ——怎么可能?

    赵烈的喉咙微微动了动。

    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。

    可脑中却不停浮现那一幕幕。

    那夜,他们围坐篝火旁。

    宁萧笑着,用那种极其肯定的口气说:“放心吧,北境的一切,陛下看得见。”

    那时候他笑得真诚,毫无半分矜持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他,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少年。

    会醉酒、会打趣、会在看守营门的士卒面前低声问候一句“兄弟辛苦”。

    那样的人,怎么会是……

    “皇帝?”

    赵烈喃喃地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嘴唇干得几乎裂开。

    他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
    这两字从他嘴里说出,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音。

    “皇帝……”

    他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重量。

    可无论咀嚼多少次,都不真实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攥着。

    他看着那少年抬手、下令、诛杀、平息军心,一举一动冷静得可怕,气势如山,威压如海。

    而就在半个时辰前,他还曾在心中,对对方一刀斩了韩守义的行为感叹道:“好小子,有胆气!”

    那一幕在脑中浮现,赵烈的脸忽然发烫。

    他觉得胸口发紧,手指不由自主地收拢。

    不只是震惊,更是一种说不出的羞惭与敬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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