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那一夜,血溅宫阙,她亲眼看见四哥在殿前被斩,血流如注,声音渐渐消散。 她抱着冰冷的尸体,哭到声音嘶哑。 自那以后,她把恨意深埋心底,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。 哪怕最亲近的侍女,哪怕身边少数的心腹,她也从未提及过半句。 因为她知道,一旦泄露,便会立刻招来灭顶之灾。 可现在。 萧宁,却在一封信里,轻描淡写地写了出来。 不仅说出她想报仇。 甚至,还说出——做大疆第一个女皇帝。 这句话,让她心口猛地收紧,几乎无法呼吸。 这是她连自己都不敢明说的野望。 这世上,真的有人知道么? “不,不可能。” 她死死咬住牙关,双眼布满血丝。 “这不可能!萧宁……你怎么会知道?!” 她狠狠摇头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哑声。 可无论她如何否认,信纸上的字,却像是烙印一般,深深印在她眼里,挥之不去。 ——大疆国第一个女皇帝。 ——为四哥报仇。 这不是别人凭空捏造的挑衅,而是击中她心口的重锤。 她知道,这意味着萧宁的情报网,远比她想象的庞大。 甚至,大疆皇宫的隐秘,他都能探知。 “难道……” 她猛然抬起头,心口狂跳。 “他的大尧,竟能伸手到我们大疆的宫廷中?” “他怎么做到的?!” 她呼吸急促,心中一时乱成一团。 如果说,她之前对萧宁仍抱有轻蔑,觉得那只是个纨绔出身的皇帝。 那么现在,这封信,让她第一次意识到—— 那个男人,或许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。 他有眼光。 他有胆魄。 更有一张庞大的情报之网,能将她最深的心思,都挖掘出来。 “他到底……是什么人?” 耶律燕回缓缓坐下,手仍紧攥着那封信,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发白。 她的眸光变幻不定,复杂之极。 她想起了三哥耶律丹泽。 那个冷酷无情、手刃同族、登基称帝的男人,如今正率三十万铁骑横扫大尧。 大疆上下,人人称颂他的英武。 可她心中,却始终藏着一把火。 那是四哥死时溅在她脸上的血。 那是母亲在她耳边的哭喊。 那是无数宗室倒在血泊中的惨状。 这火,她压了多年,深埋心底,从不敢显露。 可此刻,被萧宁这一封信,毫不留情地撬了开来。 “女皇帝……” 她喃喃低语,眼神中闪过一丝陌生的光。 这四个字,如同魔咒般回荡在她耳边。 她从未敢想。 可现在,这个念头,却像火焰一样,在她心底烧了起来。 “若真有一日,我能登上那宝座……四哥,你的血债,我必让他偿还。” 烛火摇曳,映得她的影子忽明忽暗。 她低头,看着那封信,心绪翻涌。 “萧宁……你竟能看穿我的心思。” “是你运筹帷幄,洞悉一切?” “还是说,你只是恰好赌对了?” 她心头一时难辨真假。 可无论哪一种,她都不得不承认—— 她已经被动摇了。 她原本可以假装沉睡,假装逆来顺受,假装自己与世无争。 可这封信,却像一声鼓点,硬生生敲在她心上。 让她无法再装聋作哑。 让她无法再平静度日。 “萧宁啊萧宁……” 她缓缓抬头,眼神冷冽,唇角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。 “我本不欲理你。可你这一封信,却让我……再难回头了。” 她将信纸重新折起,珍而重之地收进匣中。 火盆里的火光,依旧炽烈,却再也没有机会吞没那封信。 因为耶律燕回明白—— 她已经不能舍弃它了。 那短短的两句话,不仅揭开了她的伤口,也为她点亮了一条新的路。 一条,或许血流成河,却足以改变命数的路。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眸光渐渐冷静下来。 “既然你能看穿我。” “那我倒要看看——你萧宁,又能走到哪一步。” 她的声音低沉,却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。 烛光摇曳,风声呜咽。 耶律燕回端坐殿中,神色复杂。 那一刻,她的背影,忽然多了几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凌厉与孤决。 ——这一封信,已然在她心底埋下了一粒种子。 未来,它会生根发芽,化作滔天巨浪。 而她自己,也无法预料,那一日来临时,她会走向何方。 但她清楚一点: 此刻,她已经无法再假装沉睡。 因为萧宁,已经无声地将她推向了命运的另一端。 夜色深沉,风声如潮。 萧宁依旧驰马在黑暗中。 大军脚步沉重,却整齐有序,铁甲与兵刃的撞击声,宛若战鼓一般,震得山川都在回响。 他神情冷峻,目光深邃,仿佛穿透重重夜幕,越过千里山河,直抵大漠深宫。 忽而,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,似冷非冷。 “耶律燕回……” 他低声呢喃,声音在风中被迅速卷散。 “你心底的恨,朕已点燃。” 他的手,轻轻抚过马鞍,仿佛抚过一盘已经铺开的棋局。 夜风猎猎,他的眼神却冷静如冰,胸臆间涌动的,却是令人难以窥透的谋算。 他似乎已经看见,那封信落在女子手中,如何让她沉吟、犹疑、动摇,直至最终,露出真实的野心与锋芒。 “呵……” 萧宁喉间溢出一声低笑,眼神如刀锋闪烁。 “你既然想要报仇,朕便给你一个机会。” “若你敢伸手,那大疆国的风……也该起了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