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那双眸,似在穿越千山万壑,望见血火连天,望见杀机四伏。 唇角,缓缓勾起一抹笑意,冷峻,森寒,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讥讽。 “尔等以为,朕只为名?” “可笑。” 心底低语,寒意森然。 风卷战鼓,旌旗乱舞,马嘶声震彻云霄。 萧宁高举长戟,金光流转,烈日映照,杀意破空。 “出征——” 一声暴喝,长空震荡,声若雷霆,滚入天际,直击人心。 三军轰然齐呼:“出征——” 声浪如潮,天河震动,仿佛九霄神雷,怒劈大地。 战鼓如雷,铁蹄如奔潮,浩荡大军,缓缓启行。 甲光映日,刀锋森寒,滚滚杀气,直卷九霄。 十万铁骑,长龙一般,蜿蜒北去,卷起漫天尘土,遮天蔽日。 百姓跪地,泪水涌出,呼声震天,长送君王。 “圣上千岁——” “圣上凯旋——” 许居正静立不动,袖中指节发白,眼底沉光似冰。 霍纲缓缓转首,望向那条尘沙吞没的长龙,心口骤然一紧。 “陛下……” 低低一声喃喃,似溺水之人,挣扎在深渊边缘。 尘沙漫天,旌旗卷天,金戈铁马,如洪流奔涌,席卷北方。 而京城之内,静极,深极,暗极。 一阵风吹过,吹灭殿前一盏孤灯。 昏影摇曳,似一张森冷的笑颜,在暗处缓缓绽开。 夜,深。 京城沉入死寂,唯有寒风,卷过朱墙,卷过长街。 月色惨白,斜斜落在屋脊,似一柄森冷的刀。 许府,重门紧闭。 影影绰绰的灯火,映在朱漆门扉上,仿佛跳动的心脉。 夜风穿廊,吹得灯影摇曳,似无形之手,拨动一根根暗弦。 厅中,炉火微熏,暖意不足以驱走那股深藏的寒意。 烛火映照下,几道身影围坐案前,衣袍暗沉,神色凝重。 许居正端坐主位,眉头紧锁,鬓角在烛光中泛出几缕银白。 他手指轻轻扣案,却未发一言,目光垂在茶盏,却透出千重思绪。 他似仍看见白日的光景。 旌旗如林,战鼓如雷,圣上高台立誓,声震山河。 那一刻,万众狂呼,声潮涌天,群情激荡。 可热浪褪尽,余下的,只有冷冰冰的现实。 京城,空虚如削骨之躯,风一吹,就能裂开一道口子。 “陛下……” 心底一声叹息,重如铁石,压在胸膛,让他透不过气。 忽然,一声低沉的嗓音,打破死寂。 “许相!” 霍纲坐在右列,眉目森寒,声音冷硬,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锐气。 “禁军,只余万人守城。” 此言落地,厅中气息微窒,连火焰都似一瞬凝固。 郭仪抬眼,眼底闪过一抹焦躁,沉声应道: “且不说外患,京师之中,怕也未必太平。” 魏瑞缓缓点头,神情阴郁,唇角抿得发白。 “中山王未死心,王擎重旧党未绝,陛下此去……” 话音顿住,却比说尽更令人心惊。 许居正抬眸,缓缓扫过众人,眼底沉光如冰。 “诸位,各言所虑。” 声音低沉,缓缓,却似压着一座山,让空气愈发凝重。 霍纲拧眉,冷声道: “守城,非我所长。” “咱们这些人,擅的是章奏条陈,不是排兵布阵。” “这京防之任,叫谁担?” 一语问出,众人俱默。 烛影晃动,映出几张凝滞的面孔,映出暗暗交错的忧色。 “昔日有禁军五万,京防固若金汤。” 魏瑞低声,嗓音沙哑,仿佛透出一丝哀意。 “如今,所余万人,且统帅蒙尚元,亦随驾北征。” 郭仪冷笑,笑意却无半分温度,反透出一股森寒: “守城将何人?坊市传言,禁军主将,只余一名副指挥,才升任未久。” “兵微将寡。” 霍纲吐出四字,声若利刃,直割人心。 厅中气息,愈加压抑。 炉火噼啪,却仿佛烧在众人心口,溅起的火星,是一缕缕焦灼。 许居正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一抹久藏的疲惫。 “圣上调走二十万兵马,此举,必有深意。” “可京防之虚,确是天大隐患。” 他目光一转,落在霍纲身上,缓缓吐出几个字: “霍公,若敌人此时犯京,能守否?” 霍纲沉默,须臾,冷声二字: “难。” 仅此一字,却似铁锤击在厅中,溅起无声的火花,带着彻骨的凉意。 死寂,悄然弥漫。 窗外风声猎猎,卷动帷幕,吹灭一角烛火,烟雾袅袅,像一缕青蛇,在暗中游走。 片刻,霍纲忽开口,声调一沉,字字铿然: “不过——” “圣上提拔庄奎,乃兵部新尚书。” “此人,若能速至京师,或能支撑一面。” 庄奎。 二字落下,似在暗水中投入一枚铁石,激起层层涟漪。 郭仪抬眉,眼底闪过一抹怀疑。 “庄奎?昔日临州军中统帅?” “只闻其骁勇,未闻其治兵之能。” 魏瑞冷笑,嗓音带着一丝讥讽: “骁勇者,能统万人,可统百万?” “陛下,是否过于倚信旧部?” 霍纲冷声截断,语气森硬: “庄奎,不是寻常武夫。” “他手下临州铁骑,十年无一溃败。” “其人,寡言,冷峻,不徇私,不卖情。” 许居正缓缓点头,眉间阴影却更深。 “待其至,再议防务。” 顿了顿,他压低声音,缓缓道: “但诸位,须早作准备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