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那一刻,所有人都明白: 这位年轻的天子,已不只是坐在御座上的少年,而是……真正的帝王。 ——哪怕以身犯险,也要守护这片山河! 殿内,百官伏地,泪声交织,却再无人敢违逆圣意。 只因他们从那目光中,看到了比铁更坚的决心。 这一刻,大尧的命运,已随他一人,踏上无回之路! 金銮殿外,晨光渐明,殿门巍峨,琉璃瓦上映照出一抹刺目的辉光。 百官缓缓鱼贯而出,长长的御道上,衣袍翻卷,步履或急或缓,却无人能掩面上的震动。 方才那一幕,犹在眼前—— 天子一言,定天下之策。 御驾亲征,震彻朝堂! “圣上……竟要亲征……” 有人低声呢喃,仿佛仍在确认,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。 “此举,实在……” 一名中年给事中收住话头,眼角余光扫过身侧人群,见无人应声,才压低声音继续道: “实在太过冒险!” “冒险?” 旁边一位翰林不以为然,目光中带着狂热:“国有大敌当前,圣上御驾亲征,此乃雄略之举!若能大破大疆,必名垂青史,百世称颂!” 此言一出,立刻有人点头附和: “是啊,五王之乱,圣上力挽狂澜,今又誓师北伐,胸襟何等恢宏!” 然而,也有人冷笑一声,压得极低: “恢宏?哼,若一旦有失,你们所谓的恢宏,能救宗庙乎?能救天下乎?” 此语如暗针,刺在几人心口,一时间,无人再敢言语,只剩衣袂拂地之声,在长御道间荡漾。 更多人心头,都在翻涌着同一个念头: ——这是帝王的英断,还是少年的孤注一掷? …… 行至丹墀外,许多朝臣自发聚在一处,低声议论。 有担忧者,面色惨淡: “内乱方平,百业未复,圣上若出京,此后宫廷谁主?” “霍阁老尚在,许阁老尚在,自能镇压。” 有人反驳,却语气并不坚定。 “呵,镇压?五王虽死,但剩下的中山王,真会就此安分?” 一名老成持重的谏臣冷冷开口,目光幽深: “我大尧百年之基,最怕的,不是外患,而是内乱!” 话音落下,四周一片沉默。 这声音,像一缕阴影,悄然笼罩在众人心头,让人透不过气。 有人想说“君王当以身殉社稷”,却终究未敢出口。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,自己心底的忧虑,并非无端。 ——圣上御驾亲征,的确有风险。 而这个风险,一旦落地,将是山河震动,社稷崩塌! …… 片刻后,朝臣们散作数股,消失在宫门外,议论之声却仍在宫城之中回荡。 与此同时,御书房内。 厚重的殿门闭合,隔绝了外界的喧哗,屋内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。 萧宁负手立于御案前,神情冷峻,目光落在御案上铺开的边防图册,指尖轻轻点在那一道红线之上。 那红线,仿佛是一道灼人的伤口,从北疆一路蜿蜒,直逼京畿。 殿中,只余三人:许居正、霍纲、魏瑞。 这三人,是朝中最得圣上信任的心腹重臣。 可此刻,他们的脸色,却前所未有的凝重。 “陛下,此事……万不可行!” 许居正率先开口,声音带着抑不住的焦急。 “御驾亲征,虽显帝王威武,但其险万倍于旁人!宗庙社稷,何以为重?天下百姓,何以为安?” 霍纲紧随其后,重重点头: “陛下,若此战有失,非独北境,整个大尧都将陷入深渊!臣请陛下三思!” 魏瑞虽未多言,却紧锁双眉,缓缓躬身,显然心意与二人一致。 …… 萧宁缓缓抬眼,目光如寒星,扫过三人,声音却极为平静: “你们以为,朕未曾思量此事?” “……” 三人一怔,随即俯首,不敢作声。 萧宁缓缓绕过御案,步伐沉稳,声音一字一句,铿锵落地: “此战若败,后果,朕比你们更清楚。” “但朕问你们——谁能领此军?” 他猛然止步,目光直直落在许居正身上,冷声喝问: “谁,能镇北境?!” 话音如雷,震得三人心头一颤,呼吸一窒。 御书房内,空气仿佛凝固。 半晌,霍纲硬着头皮开口:“庄奎如何?他乃临州统帅,战功赫赫,今又任兵部尚书,威望不凡,若由他统军,边将必服!” 此言一出,魏瑞连连点头:“庄奎铁血忠勇,陛下若信重,必能死战沙场!” 然而,萧宁只是淡淡一笑,笑意中却带着一抹冷厉: “庄奎,朕岂不知其忠勇?可此战非止沙场拼杀,而是全局之战!” 他缓缓走回御案,指尖轻轻敲击地图上的北境之地,声音低沉,却带着无可撼动的威势: “庄奎一生镇守临州,熟于西境,却对北境山川兵势毫不谙熟!贸然用之,便是让他以盲目之眼对抗狡猾之敌!” “更何况,北境之战,不止要破敌,还要稳人心!五王之乱方息,诸侯人心未定,朕若不亲临,谁能令百万将士,死战不退?” 一句一句,如刀刃般凌厉,逼得三人再无言以对。 许居正面色惨白,低声喃喃:“陛下,亲出之险,终究太大……” “险?” 萧宁忽地冷笑一声,眼底光芒如电: “天下哪一桩成大事,不涉险?” 他缓缓抬头,目光灼灼,望向御书房高悬的“安社稷”三字,声音沉雄如洪钟: “朕既坐此御座,便该知生死已非己有!若因畏险而退,何以为君?何以为大尧之主?!” 此言一出,三人心头俱震,竟无言以对,只觉胸中一片滚烫,压抑得近乎窒息。 ——这不是逞强,而是一种彻骨的决绝。 萧宁缓缓转身,背影被晨光拉得修长,衣袂猎猎,仿佛一尊铁铸的神像,屹立不动。 “诸卿,朕意已决。” 声音平静,却如千钧之石,落地生根,不容撼动。 许居正、霍纲、魏瑞三人对视一眼,只觉唇齿发干,胸中百般言语,终化作一声沉重的长叹。 ——他们劝不动,也不能再劝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