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连战站在一旁,沉默不语,脸色如铁。 晋王大步冲上前来,指着他的鼻子怒骂:“你他娘的聋了吗?!连战,你是不是也想反了?!你也想造本王的反?!!” 他话音未落—— “锵——!” 一道寒光闪起! 连战出剑了! 可这一次,他的剑,不是指向任何士卒,也不是敌军,而是——直接架在了晋王的脖子上! 晋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,眼睛瞬间瞪得滚圆! “你……你疯了?!你想干什么?!” 连战一手握剑,一手按住晋王的肩,缓缓低头,眼中尽是血丝与悲哀。 “王爷……到此为止吧。” 他说得无比沉静,却仿佛寒冰破裂。 周围的将士全都看呆了,但没有一人动手制止,没有一人出声阻拦! 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—— 看着连战,将昔日高高在上的晋王,压着,一步一步,朝那还站在火场边缘、浑身伤痕却挺立不倒的黑袍男子走去。 谁也没阻止。 ——因为他们都明白,该走到终点的人,不是连战。 而是晋王。 …… 步步走近,火焰熄灭的残迹尚未完全散去,地面焦黑,硝烟犹存。 萧宁静静地站着,满身灰烬,臂膀焦黑如炭,然而神情却无比平静,冷静得如同天地间唯一未被战火侵蚀的一方净土。 连战走到他身前,动作缓慢,却格外庄重。 他长叹一声,猛地一推,把晋王按跪在地! “连战,参见陛下。” 随后,他单膝跪地,重重一叩首,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历尽山河后的决绝: “此次谋反,皆为我连战一人之罪!” “我蠢,我盲,我负国失德,被人蒙蔽,追随乱臣贼子,酿成今日之祸。” “是我,对不起我这一身铠甲,对不起我膝下将士,更对不起陛下对大尧的守护!” 他一字一句,字字铿锵。 “我罪无可赦,愿以此身谢罪。” “但!” 他猛然抬头,望向萧宁,眼中再无昔日将军的冷硬,而是恳求、悲切、无声的热泪: “陛下,我的兵,他们无罪。” “他们皆是为将者命行事,忠于职责,从未有半点悖逆之心。” “我只求陛下,能放过他们一命。” “我愿一死,保他们皆安。” 说罢,他重重叩首,额头磕在焦黑的土地之上,“砰”的一声,血迹顿现! 而身后—— 整个晋州军阵,所有士卒,全都跪了下来! 那一刻,山风呼啸,旌旗落地。 群山之间,千军齐跪。 他们曾是敌人。 却因为一个人—— 卸下兵刃,卸下敌意,卸下生死。 只愿,换他们一个生机。 而那个人—— 便是他们眼前,那个身披战袍、臂骨焦黑,却仍手执利剑而不倒的—— 萧宁,大尧天子。 焦土之上,剑痕犹在,风卷烟散,火未熄的焦臭味仍在空气中回旋。 连战伏地不起,鲜血顺着他磕伤的额角缓缓滑落,落在那焦黑干裂的泥土上,宛如祭祀战场的一缕亡魂。 而在他身后,那一整列的晋州军,整齐跪伏,重甲铮然,战矛贴地,兵刃沉默。密密麻麻的身影,在山风之中低头,如海浪一般起伏不动。 他们不是降军。 他们只是—— 一个个戴着盔甲的士兵。 一个个,无比清楚自己走错了路,却不想再错下去的兵。 “陛下。” “罪不在总兵一人。” “我等,皆是随令而行,若非我等拥戴,乱臣岂敢猖狂至此!” “连帅愿一死,我们更愿以命相替!”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,接着—— “我愿死!” “连帅守义护我,我愿为他替命!” “我也是!” “连帅若死,我等誓与同归!”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,如潮水般在烟尘中翻涌! 有的声音苍老,是老兵之语; 有的声音尚稚嫩,是新兵未满三年的少年嗓音。 但他们,无一退缩! 无一人畏死! 他们,不是为了连战而求情。 他们,是为了军中之义,为了昔日共生死之恩! 那是战场,是战士之间最后的体面与尊严! 一时之间,哽咽声、叩首声此起彼伏,无数双眼睛,死死望向那依旧站在浓烟余烬之中、周身裹着焦黑战袍的黑影—— 萧宁。 他们的敌人。 但也是那个,为他们斩尽火海,灭尽山焰的男人。 萧宁听着,目光沉静,缓缓抬头,长发微乱,眼神却如寒星落于大地。 他静静看了连战一眼,又看了看身后那跪满山道的晋州军。 风从山后吹来,掀起他那已经焦黑起皱的衣袍。 他举起左手,缓缓抬起。 所有人都不由屏息,等待这位天子下一句命令—— 赦与不赦,杀与不杀—— 全系于此。 萧宁目光平视,声音如洪钟,低沉却有力: “自古兵者,听令行事,罪责应归于主帅。” “你等蒙骗于人,实非本心。” “我萧宁,非嗜杀之主!” “放下武器者,免死!” 一语落地,众人皆惊! 那是赦令! 是—— 赦免! 一时间,整座山岭上,数千军士,眼中都泛起激动与热泪。 紧接着,“当啷——”一声! 一柄长刀落地! “当啷!当啷!” 紧接着,成片的兵器脱手而落,铁刃纷纷坠地,如山风卷落叶,如寒霜折寒枝! 有的人眼角带泪,有的人痛哭失声。 “谢陛下!” “谢陛下不杀之恩!” “吾等愿誓死效忠,再不为贼人所用!” 山谷之中,声浪如潮! 兵器归地,忠心归位。 而萧宁,却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,眼中划过一丝深藏的疲惫—— 他不愿再杀。 因为,这些人——终究是他大尧的子民! 此一刻,尘埃已定。 但众人都知道,他们不是赢了战争,而是被——一个男人,一位君王的德行所折服! 那一刻,哪怕是敌人,都心甘情愿,俯首称臣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