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晋王府。 夜雨濛濛,檐下如帘。 书房之中,灯火昏黄,烛焰摇曳如鬼魅轻舞。 晋王萧晋身披墨袍,手中执一杯老酒,目光落在棋盘之上。 黑白子错落,局势胶着。 对面空无一人,唯有棋盘与酒,陪着这位王爷独坐。 门外,脚步轻响,一名中年亲信悄然踏入,低首行礼。 “王爷,人手已备好,信使也是忠心死士,明日午时便可启程……只是——” 他顿了顿,神色有些困惑,“属下还是不明白,既是密信,为何要故意布置在中山王势力地界?这……岂非反而坏了事?” “坏了事?”萧晋放下酒杯,抬眸一笑,眼神中透出一股悠远沉静的锋锐。 “若我真要把这封信送到琼州,你以为,我会派个死士去送?” “而且,咱们还真要替宫里送信不成?” 亲信愣住了。 “……属下,愚钝。” 萧晋起身,负手踱步,淡淡开口: “这世上真正要命的情报,从不靠马匹和信封传递。宫中若真有旨意要送到琼州,自有‘云书台’秘道操作,中山王插翅难追。” “而这一次——我就是要他看到,宫里在送‘重要情报’。要他出手,要他起疑,要他以为自己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。” “但王爷,中山王那人……并不贪权啊。” 萧晋听后,忽而笑了。 “他啊……确实装得很好。白天喝茶撸猫,夜里逗鸟垂钓,文人画扇,游手好闲。” “可你知道吗?如今六王只剩三。若康王真归我,朝中谁还能拦我?” “你觉得……那中山王,他是会袖手旁观,还是会坐等我号令天下?” 亲信沉默。 “哪怕他半分都不想争,只要有‘太子尚存’的消息被他‘截获’,他也绝不会坐视。” “因为他清楚,那不是一个小孩,而是一个象征。” 萧晋走到窗前,望着满天雨幕,目光幽深。 “——一个不死的太子,是前朝意志的延续,是那些老臣老将唯一的念想。” “让他知道太子还活着,那么,我们三人的至尊之路上,就多出了一座山!” 亲信终于明白,嘴唇微张,喃喃道: “……这一封信,不是给琼州的,而是给中山王的。” “不错。”萧晋淡然一笑,“一枚鱼饵,钓一座山。” 亲信咽了口口水,却又皱眉道:“可若信使死了,信也毁了呢?那不是白费功夫?” “所以这才难。”萧晋回头,轻敲指尖:“我们要安排——‘失败得刚刚好’。” “死士会做出拼死自毁的样子,但最后,被人‘巧合’拦下。” “信,落到‘贼寇’手中,而这些贼寇——恰好出没于中山王地界。” “到时候,信会‘意外’地被中山王收缴,‘意外’地发现是我晋王密信。” “而这一切,我们不必承认,也不必否认。” 亲信眼睛越睁越大。 “王爷,这是……钓他动念?” “不错。”萧晋坐下,再度举杯,“朝局如棋,若无敌,便无趣。” “康王已经弃子归我,而卫清挽那边,我的人也已暗中接触。唯独这中山王,始终装得太像了。” “我倒想看看,他到底是避世高人,还是披羊皮的狼。” “属下明白了!”亲信恍然跪地,重重叩首。 “这就去安排人手,信使的线路、拦截地点、追杀与‘意外泄露’,都要配合得天衣无缝。” “去吧。”萧晋挥手,眼中泛起笑意。 待亲信退下,书房再次归于寂静。 烛火忽明忽暗,映着他微笑的侧脸。 他轻声自语:“弟弟啊……你那只猫,每天晒太阳不动弹,到底是睡着了,还是在闭目养神呢?” 棋盘上,他手指轻轻一推。 “啪。” 一枚白子落在棋局中央,正是那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位置。 …… 春末夏初,夜凉如水。 官道自洛陵通向琼州,途中横跨数州地界,其中中山境内,一段名为“杜柳坡”的古道地势起伏,林草丛生,因年久失修少有往来,早被列为备用道,极少人走。 但正因为偏僻,反而成了理想的秘密通行之路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