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而非,值得倾尽三剑的对手。 “甲子魁首。” “你配不上这场剑。” 人声如海,跪声如潮。 呼声震天,万民齐叩。 那一声声“请陛下收剑”,几乎要将长空震碎。 而在观台之上,皇后卫清挽也跪地叩首,含泪恳言。 她声音不大,却如金石落地,直落人心。 那句“夫君,请收剑”,成了压倒众人情绪的最后一根弦。 长街之上,人伏如山。 剑台之上,人立如松。 这一幕,若不是亲眼所见,道一根本想象不到,人间竟真有如此一刻。 他怔怔看着这一切。 神色恍惚。 他是剑客。 从小生于天机山,长于剑冢之旁,习的是清冷之道,养的是剑心无垢。 他不该被情绪牵动。 可他终究不是秦玉京。 他还年轻。 也还在路上。 这一刻,他仿佛被人猛地拎出剑道之中,扔进了一个凡世的深渊里。 这里没有剑光剑影。 只有血。 只有泪。 只有万民俯首、百官伏地、皇后落泪、天子孤立。 他眼前一花,忽然想起了那天初见萧宁时的模样。 那是在洛陵以西的行宫中。 他随秦玉京一同来见大尧天子。 当时的萧宁衣着素朴,面色温和,言谈之中,有智有度,不卑不亢。 道一曾以为,这位年轻的天子——是真正愿意为国为民,愿意直面天下第一之人,以命搏信的人。 他曾在心中暗暗敬佩。 可现在。 这一刻。 他看着这铺天盖地的“万民请命”。 看着三位朝堂柱石递上的“万民书”。 看着那一位皇后,在众目睽睽之下,俯身一叩。 看着街头巷尾的哭喊声,此起彼伏,连绵不绝这一切,忽然变得太完美。 太合理。 太——顺理成章。 “这……真的是巧合吗?” 道一的心底,冒出一丝不安的声音。 “这一切,真的是民情自然的爆发?” “还是说……早有安排?” “若这一切,都是他布下的局——” “那他不就是早就知道自己接不了三剑?” “那他上台之意,不是舍生取义,而是……舍而不死?” 一念起,百念生。 少年心性,最是经不起“怀疑”二字。 而身旁站着的,正是秦玉京。 他的神色冷淡,眼角带着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讥诮之意。 道一看在眼中,心下一震。 “师尊也……是这么想的吗?” 他回想刚才秦玉京望向剑台的眼神,那并非赞赏,也并非怜悯。 而是,一种“已看穿你”的淡漠。 那是“局外人”的清醒。 是“剑者”的冷静。 “原来——” 道一脑海中如雷炸响。 “原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的。” “原来这一切,不是感人。” “而是动人。” “不是突变。” “而是布局。” “不是孤勇。” “是演戏。” 他喉头干涩,手指在无名之剑剑柄上轻轻颤了一下。 不是寒意。 是——一种说不出的失落。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风雪中苦行数日,终于看到前方的灯火,却在推门那刻发现——灯后站着的是个戏子。 他忽然觉得,那些街头巷尾的哭喊,那些民愿文书,那些跪求劝谏——全都像是舞台剧。 他,竟成了观众之一。 而台上那个,披着血、染着伤、握着剑的男人—— 是主角。 也是导演。 “他原来,是这样的……” “他不是来死的。” “他是来让我们——看他怎么不死。” 道一的眼神黯了下去。 曾经那一点点对萧宁的敬意、佩服、认同,在这一瞬,被无形的手掐灭了。 他甚至生出一丝羞愤: “我竟然……被他骗了。” “我竟然为他动容。” “我……竟然差点,敬他如师。”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师尊。 那道背影仍然如松,青衣猎猎,目光如电,宛若天地间的最后一柄未出之剑。 他的信念,重新安定。 “还好,我跟的是师尊。” “世间百态。” “最终——只有剑,不骗我。” 他缓缓低头。 目光冷却。 萧宁,陛下,天子,大尧之主。 如今在他眼中——都不过是,擅长演戏的权谋之人。 一个,不配真正以剑会命的对手。 “第三剑——” “怕是,也不用太认真了。” 风声停了。 万人叩首,百官伏地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