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长街之上,万民齐跪。 剑台之下,群臣哀请。 观台之前,皇后低首,恳言泣语。 整个帝都仿佛凝固在这呼声震天的一刻。 而此刻,唯有一人,未动、未跪、未语。 那人,站在十里长亭的对岸。 剑台正南,一处青石之上。 那身着青衣的身影,负手而立,剑未出鞘,神色淡然。 秦玉京。 天下第一剑客。 他的目光落在剑台之上。 落在那被万人环绕、独自而立的青年身上。 目光之中,并无太多波澜。 甚至,有一丝极淡的讥讽。 他冷眼旁观了这一切。 从三臣伏首。 到万民下跪。 再到皇后哽咽劝夫。 秦玉京看得清清楚楚。 他的眼中,没有动容。 只有冷意。 “演得好。” 他在心中,低笑一声。 没有发出声音。 只是唇角轻轻一抬。 那笑意,不是讥讽众人。 而是——讥讽剑台之上的那位皇帝。 讥讽那位被百姓簇拥、被群臣哭求、被世人叹息的“孤胆天子”。 “原来如此。” “这,才是你的真正目的。” 他缓缓转眸,看向街道两侧,匍匐伏地的百姓。 再看向观台前,三老臣双手奉上的万民书。 再看向那位声泪俱下的皇后,一句“请收剑”,似已让众生动容。 秦玉京轻声道: “好一出退场戏。” “真精彩。” “感人肺腑。” “连我……都险些信了。” 他微微仰头,望向灰暗的天幕,嘴角弯起: “我道你为何在比剑前,突然如此高调。” “明知自己接不下三剑,却偏偏仍要登台迎战。” “原来……” “你从一开始,便没打算接下三剑。” “你只是想——登上剑台。” “然后,再从剑台上,体面地退下去。” 他眼神微冷,嘴角冷笑更甚: “你不过是……想要众人为你求情。” “让你的退场,不是失败,而是被‘众意挽留’。” “这样,你可以不战之下退。” “但却退得极有情义。” “退得,声望更胜。” “退得,民心更固。” 他目光回到萧宁身上,看着那双仍旧不动的眼睛: “你之所以沉默。” “不是犹豫。” “而是在等这最后一场戏——演到高潮。” “你等的是——皇后出场。” “你等的是——百姓再请。” “你等的是——万人齐跪,情至于此。” “然后——你收剑。” “顺势而退。” “众口皆颂。” “再无非议。” 秦玉京声音更低了。 像是与自己交谈。 又像是对这天地发问: “这一招,好。” “比三剑更险,更毒。” “你不只得了名,还保了命。” “你不只守住了一州,更赢得了一国人心。” “不过。” 他的眼神突然一冷: “你不是来比剑的。” “你是来演戏的。” 他摇了摇头,像是在扯开心头的一层迷雾: “我还以为你是真要舍命,为那一州百姓搏命。” “我还以为你真是……愿为江山以身试剑。” “我还以为,你真是那传说中——甲子魁首。” “如今看来……” “也不过如此。” 他双手仍负在身后,脚下轻风微动,衣袍轻飘,气质潇洒无匹。 可那一张本该肃静如雪的脸上,却透着分明的不屑: “你比我,更懂得众生。” “也更懂得人心。” “你会利用每一个机会、每一份情绪。” “你会用百姓的眼泪,为自己铺设退路。” “会让群臣的哀求,为你铸造威名。” “可你终究——不是剑客。” “你也终究——不配这场比剑。” “天子……” 他喃喃一声: “不过是最会演戏的人罢了。” 他的手,缓缓抚在剑鞘之上。 那把天下闻名的“无名之剑”,至今未出鞘。 可他心中,那份对萧宁曾有的一丝丝“敬”,却已彻底收起。 他转过头,不再看那站在血中的天子。 在他眼中,那并非决绝之人。 只是一个,极善操纵人心的棋手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