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儿子孝敬他的这些真家伙,够他跟几个老哥们就着咸菜疙瘩,抿到入土为安。 老伴管得紧,一天只准他抿二两过过瘾。 更宝贝的是,地窖最深处的几坛老货,泡着货真价实的山老虎腿骨和新鲜割下来还带血的鹿茸。 酒液早已沉淀成琥珀油光。 那是他预备给儿子将来壮筋骨、传宗接代的底气。 整整一大坛子,估摸着够儿子喝到当爷爷那会儿了。 想到这儿,陈大山蹲在灶膛口,吧嗒着旧烟袋锅,布满褶子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,灶膛里未熄的余火映得他脸膛微红。 日头渐渐坠下山梁,漫天的红霞也被沉沉的暮色吞没。 院子里,婚宴的喧嚣才渐渐平息下来。 杯盘狼藉,大铁锅里的肉汤底子在灶火余温下咕嘟出小泡,浓郁的荤香混合着散不去的酒气,在冬夜冷冽的空气中弥漫、交织、沉淀。 屯里帮忙的婆娘们挽起袖子,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腕,围聚在临时砌的几个大土灶边上,就着泛着油花的大木盆里的温水,“哗啦哗啦”地清洗堆积如山的粗瓷碗碟和搪瓷盆。 汉子们吆喝着号子,把借来的八仙桌、条凳“哐当哐当”地卸了腿,往几辆套着毛驴的板车上搬运。 剩下的硬菜着实可观。 大号搪瓷脸盆里堆尖的拆骨肉,油汪汪颤巍巍。 几大碗梅菜扣肉没动几筷子,肥瘦相间裹着黑红油亮的梅干菜。 大铁锅里还剩下小半锅凝着厚厚一层乳白油皮的浓稠骨头汤,散发着勾人馋虫的香气。 陈冬河大手一挥,没有丝毫肉疼,大声吆喝道: “二大爷,栓子叔,柱子哥,还有翠花嫂子……都别急着走!” “剩这么多好东西,天冷存得住!拿家伙什装了端回去!给屋里老的嫩的都添点油水!” 帮忙的乡亲们先是一愣,面面相觑,脸上都臊出几分不好意思。 这年头,家家肚里都没多少油星子,这么多荤腥,实在太金贵了。 “冬子……这……不合适吧?都是实打实带油水的好菜好肉……” 老支书放下烟袋锅,第一个开口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