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翻身下马。 一脚踩在少年背上。 锵! 同时,顺手从马腹侧面拔出挂着的刀,咬牙怒道:“我四哥仁慈,你们把他的仁慈当你们放肆的本钱是吧?” 海童给大哥心中埋一根,有关四哥的尖刺。 少年小崽子,还敢刺杀四哥! 刚才的距离太近,四哥又专注教导他。 若不是四哥穿着纸甲。 真的难以想象,会发生什么事! “老五!” 朱棣见朱橚挥刀,大吼一声。 朱橚停下,扭头,眼睛通红道:“四哥,我看你就是对他们太仁慈了,是不是出征前,乌云琪格向你求情了?” 朱棣又好气又好笑,翻身下马,瞪了眼。 别说他不会受影响。 就是乌云琪格的聪明,也不会开这个口。 因为但凡是个聪明人,都知道。 国战之中,女人是无法影响一个男人的决定。 除非这个男人昏聩无能! 一路上,挡路的草原人,他一个也没少杀。 可不必动刀兵时,他也不会随意杀人。 朱棣拉开朱橚,没好气道:“他若真想杀我,就应该往我脑袋上射!” 十步距离太近了。 当时他又分神。 军帽也被他摘下来挂在小黑身上。 根本连躲闪的时间也没有。 这蒙古少年,若真杀意坚定,瞄准他的脑袋最合适。 正是因此。 他才折断箭头。 朱棣抓住少年的衣领,把少年一把拎起来。 “朱四郎,我是真的要杀了你!”少年被朱棣拎着衣领,半悬在空中,还蹬腿挥拳,想要打朱棣。 可胳膊太短,够不着。 朱棣不由被逗笑,“说说,我们有什么仇,让你这么恨我?” 他也很好奇,这个口口声声申明,真想杀他的少年。 为何下手时,却又留情了。 朱橚拿刀戒备着,也好奇看着。 经四哥提醒,他也意识到,这少年的确手下留情了。 也很好奇,其中内幕。 “因为你害死了我全家人!因为你,俘虏了我姑姑,强占了我姑姑!” 朱橚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朱棣,四哥什么时候,做过这种事情? 第一次纵横草原? 回去后,要不要告诉四嫂? 必须得告诉! 看四嫂发怒!四哥‘卑微’,多有趣啊! 朱棣哪能想到,这一瞬间,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,竟然生出这么‘邪恶’的想法。 少年的话。 让他想到了一个人。 “你是乌云琪格的侄子?是绰罗斯家族的人?” 乌云琪格的全名是,绰罗斯·乌云琪格。 西蒙古绰罗斯家族是一个十分大的家族。 马哈木就是出自这个蒙古贵族。 这个家族在西蒙古有着很强影响力,这也是当初,脱古思帖木儿,为何要娶乌云琪格为王妃的原因。 意在团结,笼络西蒙古。 毕竟,脱古思帖木儿的传统势力,在东蒙古。 “不错,小爷正是绰罗斯·脱烈!” 马哈木篡权,整合绰罗斯氏统帅的瓦剌部部民,就因他的父亲反对。 马哈木就以姑姑做了朱四郎的侧妃为民,把他的父亲,以及部落铲除了。 青壮男人。 不愿效忠马哈木的。 全都被杀了! 就因为他当时比车轮矮,逃过了一劫。 然后被马哈木长子脱欢丢到和林城内,说要等他长到车轮高后,再来杀他。 当然,他也明白。 其实姑姑和朱四郎的事情,只是马哈木发起屠杀的借口罢了。 本质是因为,他的父亲,反对马哈木。 整个绰罗斯家族各个分支,不少都被马哈木杀了。 不止他们一支。 刚才想杀朱四郎的。 可一想到,杀了朱四郎,姑姑就得守寡,又于心不忍。 …… 朱棣听闻脱烈愤怒讲述自身遭遇后,把少年扔在地上,伸手用力捏着少年脖子,笑道:“论因果,你们这一支,的确算是被我牵连了,可你也对我动手了,我们之间的债一笔勾销……” …… 话中,朱棣打量脱烈。 这小子的处境看样子并不好。 脚上的鞋子破了,脚指头露在外面。 去岁冬天应该冻伤了。 即便现在,露出来的脚指头,脓疮都还没完全好。 一件皮袍子,破破烂烂。 …… “往后你就跟着我,据说,成吉思汗当年就是如此,仇家想杀他,可碍于他没有车轮高,不能破了你们草原的规矩,所以敌人留着他,准备等他高过车轮再杀……” “将来,我想办法,让你亲自找马哈木报仇,愿不愿意?” 乌云琪格那个不要脸的草原烈马。 趁着他不在,‘欺负’妙云心善。 做了金豆子姑姑。 甭管怎么说,遇见对方仅剩的侄子,应该搭把手。 而且,这小子看样子也是个好苗子。 值得培养一番。 “我脱烈,草原上的射雕英雄,才不会做你朱四郎的走狗,你少做梦!”绰罗斯·脱烈,双手环臂把头扭到一边。 鼻涕从鼻孔流出一点点,忙吸回去。 该死的鼻涕,就不能争气点嘛! 朱棣顿时笑了,没说话,转身牵着小黑就走。 朱橚错愕。 虽然不知道朱棣为何突然不管了,可还是忙跟着朱棣离开。 脱烈傻眼了。 喂! 朱四郎!你倒是再挽留我一句啊! 他就是放不下面子。 家人全都死了。 被丢在和林城。 整个冬天,都靠自己打猎,或者捡别人丢弃的羊杂、牛杂活下来。 他不屑去给别人做奴隶。 也自信,凭自己的箭术,怎么也饿不死。 可他也想家人! 就是担心姑姑守寡,过和他之前一样,孤苦伶仃,野狗一般的生活,所以刚才他才对朱四郎手下留情。 …… “四哥,真不管了?”朱橚追上朱棣,小声询问。 朱棣笑道:“这种熊孩子,就不能惯着,回朝时,派人来接上就行了。” 少年郎要面子没什么错。 可在亲人面前,如果还要面子,那就根本没把你当亲人。 他愿意搭把手。 就把这小子当做自己亲戚了。 得让这小子明白这个道理。 若是不明白,双方终究是有隔阂的。 雍鸣、祈婳。 乃至民丰、春晓、东旭、原吉他们,从来不会在他和妙云面前装什么。 朱橚琢磨着。 扭头往后看了眼,顿时笑了。 “四哥,快看!” 朱棣转头,就见脱烈拿着弓,亦步亦趋,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后面。 他往后看时。 这小子瞬间转身背对着他,仰头看天,还吹口哨。 朱棣唇角笑意一闪而逝,也不管,径直往城头走去。 朱棣加快速度,脱烈立刻加快速度跟着,生怕跟丢了。 他不想这么没面子。 他可是射雕少年! 可他实在是不想像条野狗,孤苦伶仃了。 朱四郎这个人怎么说呢。 短暂接触,感觉还不错。 而且,跟着朱四郎就能见到姑姑了。 姑姑是他在世间,唯一的亲人了。 朱棣一路来到城头,绰罗斯·脱烈也一路跟着来到城头。 东旭见朱棣带着一个少年郎回来,不由好奇询问:“师傅,这是……” “乌云琪格的侄子,先带他去救护队处理一下脓疮,然后找身干净的衣服,给他换上……” 东旭听朱棣介绍,看着脱烈侧对着他们,仰头对天吹口哨,不由笑了。 点点头,“脱烈是吧,我带你去救护队。” 说着,抓起脱烈的手,带着脱烈离开。 脱烈象征性挣扎一下,然后就顺从跟着。 嗒嗒嗒…… 东旭带着脱烈刚走不久,急促马蹄声传来。 派出去的斥候,策马奔冲靠近城门,大喊:“禀王爷,魏国公率领步军兄弟,已经在五里外了。” 呼! 朱棣松了口气,转身对徐辉祖笑道:“走,咱们下城迎接泰山。” 朱棣等人在城门外等了片刻。 徐达大军抵近。 大军中。 蒋瓛看着城头值守的陆军第一镇,如同打翻调料罐,酸甜苦辣,心情五味陈杂。 从朱四郎派来的斥候口中,简略听闻战况时,他都惊呆了。 陆军第一镇奔袭千里,当夜拿下和林外城。 还在北元军车轮战术中,守住了城头? 更是借着丘福奔袭纳哈出大营,凭借仅存的士卒,打通了内城? 当时,他真怀疑,这是斥候为朱四郎塑造威望编出来的。 如今,他都不知,该如何向朝廷报捷了。 让他自己去针对朱四郎,他当然不敢。 可让他给朱四郎抬轿子。 又让人难受。 …… 蒋瓛陷于纠结,出神之际,大军已经靠近。 “泰山。” 朱棣率先迎上去。 徐达翻身下马,第一时间,打量朱棣的情况。 他能想象,四郎经历了何等煎熬。 不光是身体。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战死,四郎心里煎熬肯定更大。 确定朱棣除了满脸倦色,没有其他大碍,徐达松了口气,拍了拍朱棣肩膀。 什么话也没说。 他们翁婿不用言语,也知道想表达什么。 朱棣笑着点点头。 看向蒋瓛。 蒋瓛忙低头,“拜见王爷!” 此刻的朱四郎,满脸倦色,宛若一只病虎。 可不知为何。 他感觉,此刻的朱四郎十分可怕。 仿佛,变了! 不,不是仿佛! 朱四郎就是变了! “王爷,陛下久久没有王爷的消息,十分担心,整个金陵都因此议论纷纷,臣奉陛下之命,出关寻找王爷踪迹……” 说起来,他就委屈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