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赵烈心头涌上一阵说不清的痛。 他知道陛下不会轻言妄动。 可这一刻,他宁愿陛下是说笑。 宁愿这只是权宜之言。 萧宁缓缓转过身,神色依旧安然。 他看着四人,眼神沉稳得几乎带着一丝怜悯。 “你们不信,也无妨。” “到时候,自会明白。” 风声穿过帐口,带起一阵烛火。 那火焰剧烈地跳动,又重新稳住。 几人下意识地屏息,谁也不再言语。 赵烈的心跳得极快。 他不知道为什么——明明陛下说得这么离奇,可他心底那种惶恐,却在一点一点平息。 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说不清的安稳。 就像—— 天塌下来,也会有人替他们撑着。 韩云仞看着萧宁的侧影,忽然生出一种近乎畏惧的敬。 他想起那句古话:“王者之心,常行于孤。” 或许,这就是那份孤。 梁桓的拳头慢慢松开,眼神仍旧满是震惊,但却再无言语。 董延长叹一声,闭上眼。 帐中重又安静下来。 烛焰在风中颤抖,雪声如沙。 他们四人跪在那儿,像被岁月凝住。 半晌,谁也没再出声。 因为他们都知道—— 陛下的“谋”,他们猜不透。 但有一点,他们明白。 这一次,天子不是要赴死。 他是要——以一己之力,改天。 风雪在帐外呼啸,夜色愈发深重。 而烛火下的那道身影,却稳如山。 他负手而立,眸色如寒星, 仿佛整座平阳的命运,都已握在他的掌中。 帐中火焰轻跳,烛光摇曳如水。 风仍在呼啸,夜色深得似要吞没天地。 萧宁负手而立,目光从四人脸上缓缓掠过,神色淡淡。 那目光没有愠怒,也没有柔和,仿佛一眼就能将他们所有心思尽收眼底。 沉默了片刻,他终于开口。 “行了。” 声音极轻,却像刀锋划过空气,斩断了帐中那层凝滞的气息。 “你们不必再多言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平静到近乎无波。 “退军之事,仍按朕所令去办。” 赵烈猛地抬头,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 可对上萧宁那平静如镜的眼神,他终究还是没能再发出声音。 韩云仞、梁桓、董延三人也俱是一怔。 他们原以为,陛下说出那番惊世之言后,或许还会给出解释—— 可没想到,他一句都没打算多说。 萧宁转过身,走到案前。 军图摊在桌上,火光映着线条交错的墨迹。 他抬手轻轻一指,那语气淡得仿佛只是随口吩咐: “记住——” “退军时,依旧按朕先前的安排行事。带着军士在平阳城四周多绕几圈。” “走路的时候,脚步要重一点。” “明白吗?” 那句“脚步要重一点”,在寂静的帐中显得格外突兀。 几人一时间面面相觑,谁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。 赵烈皱着眉,迟疑着问:“陛下……是怕敌军侦察?” 萧宁没有答,只是抬眼扫了他一眼。 那一眼太平静了,平静得让人根本不敢再问。 “照办就是。” 他淡淡道,声音不高,却不容置疑。 “是!” 四人齐声领命,声音几乎重叠。 萧宁微微点头。 “去吧。天快亮了。” 他又加了一句,语调平常,却带着一种微不可察的笃定。 赵烈硬生生挺直身子,行了一礼。 “遵旨!” 说完,他转身而出。 韩云仞、梁桓、董延也纷纷起身,躬身施礼。 “臣等告退。” 他们退出帐门时,夜风迎面而来,带着彻骨的寒。 帘幕掀起的一瞬,烛火被吹得剧烈摇曳,几乎要灭,却又倔强地稳住。 萧宁的身影被那光影切成两半,一半在明处,一半在暗处。 他仍负手而立,背对着众人,像是在与火光默然对峙。 那一幕,沉静得近乎诡异。 赵烈的脚刚踏出营帐,心口便是一阵莫名的发紧。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 帐中烛光明暗交织,萧宁的背影被风雪映得越发模糊。 那孤立的身姿,在风雪中看上去竟有几分超然—— 仿佛天与地之间,只剩下他一人。 赵烈的唇动了动,终究什么也没说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