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5章 贤皇-《退婚你提的,我当皇帝你又求复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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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看见他们流的血,也记得他们守下的城。

    萧宁的神色渐渐柔和了一点。

    他抬头,望向整座营帐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些日子所历之苦,朕都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人在雪夜里为兄弟缝甲,有人断水断粮仍分食于伤者,有人明知援军难至仍不退阵。”

    “北境危如累卵,可你们——撑了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场战,不是朕赢的,是你们赢的。”

    那话一出,帐中所有军士的头,都更低了。

    有人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有人咬着唇,肩头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萧宁顿了顿,微微抬手。

    “今日起,韩守义、梁敬宗、杜崇武三人之罪,已以军法结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的部曲,凡从命者免;凡行恶者诛。”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——”

    他微微扬声,声音沉稳,带着一股从容之势:

    “其余守军,无论品阶高低,皆有功!”

    “此役未平,封赏未定,待战报定日,朕自当一一记功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这些日子里,朕微服同军所见之人——”

    他目光再次扫过众人,眼神中闪着一抹锐光。

    “朕都记在心里。”

    “谁懈怠,谁忠勇,谁欺暗行私,朕无不知。”

    那声音不高,却像一道铁令,直贯众人心底。

    “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朕不会让有功之人寒心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会让作恶之人蒙混。”

    一字一句,铿锵如击。

    帐中,沉寂半晌。

    忽然,有人重重一叩首,声音嘶哑地喊道: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!”

    那一声似乎点燃了所有人的血。

    紧接着,第二声、第三声,从帐中四面八方迸出——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!”

    “陛下万岁!”

    “我皇英武!”

    喊声轰然,震得帐顶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那一刻,火光在众人的眼中倒映成了金。

    有人热泪纵横。

    有人笑着落泪。

    他们忽然明白,眼前这位披着尘土的少年,不只是他们的主帅——

    他是他们的君王。

    是那真正懂他们、知他们、记他们的天子。

    赵烈高呼一声,率先起立,挺身而拜。

    “臣赵烈,愿随陛下再征北疆,死而无憾!”

    “臣等愿随!”

    “死无怨!”

    喊声汇成洪涛,冲破帐幕,卷上夜空。

    那一刻,北境的风似乎都停了。

    火焰在猎猎作响中燃得更旺,照亮那一张张被尘土与血污覆盖的脸——

    每一张,都带着泪,也带着光。

    萧宁负手而立,神色不变,只那目光深处,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他看着他们,像是在看一座城。

    那是他要守的城。

    他微微抬头,喃喃一句:

    “北境未宁,封赏只是开始。”

    “等朕回京——再论功过。”

    火光映着他侧脸的轮廓,坚定如铁,冷冽如刃。

    夜风掠过,吹散他衣袍上的尘,扬起发梢。

    而那一刻,在场所有人都知道——

    这不是一个纨绔天子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,正在血火之中,立国的帝王。

    风渐渐散了寒意。

    营帐外,天际露出一抹灰光,似是黎明未至的曙色。

    火堆在冷风中跳跃,余烬明灭,缕缕烟气盘旋上升,在空中弥散开。

    军士们缓缓散去。

    他们的脚步不快,每一步都似被什么压着,沉而迟缓。

    方才的一幕幕,犹在眼前。

    那年轻的帝王,立于火光中,一刀决生死,一言定赏罚。

    他并无冠冕,也无金袍,只一身布衣,却让人不敢仰视。

    那份镇定,那份锋芒——如今想来,竟连寒风都失了气势。

    一队士卒走到营门外,才有人低声道: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真是陛下?”

    他声音发抖,像是怕被风带走。

    “还能有假?”旁人沉声答,语气中带着仍未平息的震动,“蒙统领都认了,虎符都在……再假,也不会连禁军都骗过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听说,陛下不是个……纨绔?”

    他犹豫片刻,终于压低嗓音,“传言里,说他少年放浪,不知诗书,不晓兵事,也从不理政啊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周围几人皆是冷笑。

    “你信那玩意?”

    “几日来,陛下就在我们中间,你没看见?”

    “我帐在东侧,隔着两道帘子,看得清清楚楚。他吃的,是咱们的军饭,喝的,是战后的那锅肉汤。夜里巡营,一路踏着雪走到后垒,脚下的泥都溅到膝盖上。”

    “那哪像纨绔?”

    “那是军中兄弟!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几人的嗓音都重了几分。

    有人想起什么,压低声音又道:

    “还有那沈统领的伤……你们都听说了吧?”

    几人目光一顿。

    “怎么能没听?那一夜伤兵满营,郎中束手,陛下自己进了帐。”

    “我守在外面,亲眼看见的——陛下褪了外袍,袖口卷起,自己熬药、敷伤。整整一夜没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谁知道他是陛下?我以为是哪位京师来的随行医官。”

    “等蒙统领一认,我们才晓得……那是天子亲手救人!”

    一阵风吹过,几人都不出声了。

    他们的眼神里,既有震撼,也有敬畏,还有一种近乎难以名状的热。

    “天子……亲手救伤将。”

    “还与咱们同吃同住,巡夜不歇。”

    “这等陛下,我从没听过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候我看他蹲在火边,跟小兵一起烤干粮,还笑着说‘夜巡多风,烤火别太久,防着烟’——哪有一点帝王的样子?”

    “可等他拔刀那一瞬,我才明白,那笑里藏着天威。”

    一人轻声道,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栗:“那一刀,我这辈子忘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——快得像风,干脆得像雷。”

    “火光一闪,韩守义的头就落了。我在外帐,只听见‘嗡’的一声,连空气都被劈成两半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是一刀,是一道命令。”

    “他根本不用多说什么,那一刀,就是他天子的令。”

    几人越说越轻,越轻却越是发颤。

    他们都看见了那一幕——那少年站在风里,雪花落在肩上,衣角飞起;

    他没有怒喝,没有恫吓,只那淡淡的一眼,所有人便噤声。

    “天子亲征北境,亲诛逆将,亲定功过。”

    “世间再无第二人。”

    “若这也算纨绔,那我宁愿天下纨绔皆如此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说出口,几人都笑了,可那笑声里,却透出几分湿意。

    风从他们之间掠过,带走火焰的余气。

    有人低声道:“他赏罚分明,杀得快,封得公。今日那几名有功的兄弟,哪一个不是苦战数日?在他眼里,都没被忘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陛下说得对——‘主将有罪,军士无罪。’”

    “这话一出,我就知道,这北境,真有人懂咱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多少年了?我们流血流汗,功簿改来改去,能有几回被记上?”

    “可陛下说,他都看在眼里——‘不让有功之士寒心’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,我一辈子都记着。”

    那军士说完,手指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他把手放在胸口,重重一叩。

    “有这样的主公,死也值了。”

    其余人纷纷点头。

    “圣明啊,真是圣明!”

    “这哪是纨绔?这是贤皇!”

    “贤皇——这才是我等的皇!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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