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都尉,不要再争辩了。” 又一个声音响起,这一次带着哽咽,低沉到近乎窒息。 “你已经尽力了。” 赵烈的瞳孔猛然一缩。 尽力了? 是啊,他尽力了。 拼死守城,日日夜夜血战不休,他从未退过半步! 为了沈主帅,他冒死冲锋,誓死护住最后一道防线。 为了兄弟们,他咬牙拼命,宁肯自己负伤,也不肯退却一步! 这些年,他何曾懈怠? 可如今…… “尽力了”这三个字,却像是把所有的血与汗,所有的拼命与坚持,全都丢进了泥潭。 不甘! 他心中怒吼! 可喉咙堵着,胸腔堵着,怎么都吼不出来。 一股滚烫的热意,猛地涌上眼眶。 赵烈拼命仰起头,死死咬住牙关,不让泪水落下。 他不能哭。 他若哭了,这些兄弟们,又能靠什么撑下去? 可心口的那股撕裂感,却让他几乎窒息。 身后的军士们,一个个脸色通红,拳头死死攥着。 他们看着赵烈,看着他浑身发抖的身影,看着他手中那把长剑停在半空,像是压在他们每个人的胸口。 他们心里明白。 这一战,输了。 军功,没了。 不论他们流了多少血,杀了多少敌,拼命守住城池,最终,仍旧是一句空。 功劳,还是被抢走了。 他们心头的火,烧得炽烈,却烧不透那厚厚的一堵墙。 “都尉……” 终于,有人忍不住哽咽出声。 “算了吧。” “兄弟们都明白,这次……又要白辛苦一场了。” “可我们知道,您尽力了。” 这一刻,大帐中,空气沉重到几乎凝固。 火光摇曳,却照不亮那一张张满是血丝的眼睛。 他们不愿低头。 可他们只能低头。 ——这是命。 命里注定,他们这群拼死拼活的汉子,总是被人压下,总是得不到该有的公道。 赵烈的手,还在颤抖。 那一柄剑,仿佛有万斤重,压得他手臂酸痛欲裂。 可最终,他还是没能刺下去。 他缓缓收剑,胸口剧烈起伏,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心头肉。 “好,好……” 他低声喃喃,声音嘶哑,带着撕裂的痛苦。 “我尽力了……” 这三个字,像是从血里挤出来的。 身后的军士们,胸口同时一震,眼眶发热,却无一人说得出话来。 他们只能低下头,死死咬住牙关,不让泪流下。 因为他们知道,哭泣,毫无意义。 哭,换不回功劳。 哭,换不回公道。 哭,只会让他们显得更加卑微。 ——这就是现实。 残酷到让人绝望的现实。 赵烈浑身发抖,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猛虎。 可他的利爪,被生生拔去。 他的咆哮,被生生堵住。 他只能发抖,仰头,死死忍住,不让眼泪流下。 大帐里,寂静无声。 只有那一声声压抑到极点的喘息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野兽低吼。 兄弟们的眼神,依旧燃烧着火焰。 可那火,终究被压在胸腔里,烧得他们五脏俱焚,却冲不出去。 他们明白。 这一次,他们又输了。 而且,输得彻彻底底。 大帐之中,火光摇曳,空气沉闷得像凝成铁水。 齐书志的话还余音未散,那带着血泪的字句,仍在众人心头轰鸣。 可接下来的寂静,却更显压抑。 所有人都看着赵烈,看着他手中已缓缓收回的剑。 那双眼睛赤红,怒火翻涌,却再也没有了出手的可能。 偏偏就在这时,一道阴冷而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,缓缓响起。 “赵都尉。” 韩守义从席间缓缓起身,负手而立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 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耳中。 “方才,你拔剑质问,气势汹汹。如今齐书志已将原委讲得明明白白,你却不再反驳。莫不是……心虚了?” 轰! 这一句话,像是一根铁钉,狠狠钉在赵烈的心口! 他猛地抬头,死死盯着韩守义,眼神中几乎要喷出火来。 可嘴唇张了张,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。 因为他很清楚,再多的言语,也只会被对方抓住,把自己推得更深。 “怎么?” 韩守义见状,冷哼一声,眼神里满是讥讽与得意。 “赵都尉可是没有话说了?若没有话说,那是否该算作承认了齐书志所言?” 他话音一落,大帐内立刻响起窃窃私语。 有人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烈,似乎在思索;有人低声附和,像是暗暗点头;更有人干脆面露轻蔑,好似已经下了定论。 ——承认。 这两个字,就像一柄无形的刀,凌迟着赵烈的血肉。 赵烈胸膛剧烈起伏,双拳攥得咯咯作响。 他咬紧牙关,眼神死死盯着韩守义,仿佛要把那张得意的脸生生撕裂!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 因为他说什么,都没用了。 再否认?那就是越描越黑。 再愤怒?那就是心虚恼羞。 他早已被逼到墙角,四面都是刀尖。 一旦开口,就会被千刀万剐。 “呵。” 韩守义看着他这副模样,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。 笑声冷冽,带着一种胜利者的轻蔑与快意。 “既然赵都尉无话可说,那便是默认了。” 他转过身,眼神一扫全场,沉声道: “既然如此,那这军功,便以此为准,不能再改。” 轰! 这一句话,像是最后一块棺材板,重重合上。 大帐内的空气,彻底沉了下去。 赵烈身后的将士们,一个个面色涨红,双眼通红,呼吸粗重。 他们的胸口起伏剧烈,仿佛胸腔里有一头困兽在怒吼。 可那吼声,只能堵在胸中,再也发不出来。 ——他们输了。 彻底输了。 韩守义见状,嘴角笑意更浓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