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张魁,力大无穷,刀法狠辣,军中素有“铁臂将”之称。 纵然敌军压境,他也曾一刀斩断十几人,被无数士卒视为第一猛将。 赵烈盯着他,目光复杂,许久才低声道: “张魁,你是我最信任的人。” 张魁眉头一皱,抱拳沉声道: “赵都尉,有话请吩咐。” 赵烈目光闪烁,压低声音,缓缓道: “一会,我要你去办一件事。” “把宁萧……给我带走。” 张魁浑身一震,眼神骇然抬起。 “带走?!” “赵都尉……这……” 赵烈猛地伸手,死死抓住他的手臂,力道之大,几乎要把钢筋捏断。 “我知道你疑惑!” “可这是命令!” 张魁沉声道: “赵都尉,宁兄弟虽有些年轻,但他从未示弱。若他不愿走,属下怎能强行?” 赵烈脸色狰狞,眼神凌厉如刀。 “他不会走的!所以你要掳!打晕也好,绑也好,把他弄走!” “带出城去,越远越好!” 张魁脸色骤变,眉头紧锁,心中满是犹豫。 “赵都尉……这,您的良苦用心我明白,可是,他走了您怎么办?” 张魁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,一眼就看出了赵烈的心思。 “如果赵都尉想用自己,来换取这宁萧的生命,在下做不到!” 赵烈猛地一吼,声音如雷霆炸响: “别说了!” “这是命令!你敢不从?!”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。 张魁呼吸急促,眼神中满是挣扎,拳头紧握得发出骨骼爆响。 良久,他重重跪下,额头磕在地上,声如洪钟。 “属下遵命!” 赵烈胸膛剧烈起伏,缓缓闭上眼,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。 “好……去吧。” 张魁起身,转身大步而出。 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背影沉重,却带着无法阻挡的决绝。 赵烈目送着他,唇角缓缓勾起。 可那笑意里,却透着凄凉与孤绝。 “宁兄弟……你注定不会走。所以,我只能这么做了。” 他低低喃喃,声音哽咽,却带着一丝释然。 …… 朝阳渐渐升起,薄雾消散,平阳的城墙与旌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可这本应是万物苏醒的时刻,却笼罩着压抑至极的死寂。 中军广场上,早已聚集了数百士卒。盔甲摩挲声与窃窃私语此起彼伏,却没有半点朝气。所有人的眼神里,只有困倦、愤懑与深深的惶惑。 三日之期已到。 援军,依旧不见踪影。 “不会有援军的。”有人嘶哑着喉咙开口,目光空洞。 “是啊,要真有,早就该到了。三天三夜了,我们撑得血流成河,他们却一个影子都没有。” “呵……我们只是弃子罢了。” 低沉的议论像病疫般扩散开来,一层一层,吞没了每一张脸。 有士卒抱着长矛,整个人瘫坐在地上,眼神浑浊; 有的则双拳死死攥紧,额角青筋毕露,却只是咬牙低吼一句“可恶”; 更多的人干脆沉默着,沉默得仿佛失去了声带。 他们并非不懂什么是“誓死守城”,可没有希望的坚守,和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毫无区别。 …… 韩守义三人站在人群高处。晨光从侧面打在他们脸上,拉出森冷的阴影。三人对视一眼,几乎同时勾起了笑。 梁敬宗缓缓上前一步,声音阴沉而高亢: “弟兄们,你们自己看看,这三日发生了什么?!” 他手指重重点向远处的天际,冷笑连连: “天已经亮了!可你们看到援军了吗?看到了哪怕半面旗帜吗?” 士卒们哗然,低声议论声骤然激起。 杜崇武接着道,嗓音如铁锤般砸在地上: “没有!一个都没有!所谓援军,不过是虚言!有人故意用这种鬼话,拖延你们的血与命!” “就是!”韩守义大声接过,语气比二人更尖锐,眼神扫过下方每一张苍白的脸庞: “这三日里,有多少兄弟倒在血泊中?有多少尸体还没掩埋?全是因为被人蒙蔽!继续守下去,只有死路一条!” 他说到“死”字时,特意咬得极重,仿佛要把这个字钉进每个士卒心中。 广场的空气骤然沉重。 片刻后,终于有人嘶吼出声:“是啊!死路一条!我们都是被卖的!” 有人紧随其后:“投降吧!起码能活下去!” 这声音如星火燎原,瞬间点燃了广场。 “对,投降!投降才能活!” “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等死么?!” 短短数息,广场上一半的人都开始附和,喧嚣如雷,响彻天穹。 另一半虽未开口,却眼神涣散,整个人如泥塑般僵立着——那是彻底失望后才会有的空壳。 士卒们的情绪,已然如决堤洪流,再难收回。 …… 在这喧嚣之中,不时有人提起赵烈。 “赵都尉呢?他怎么还不出来!” “哼,他自己心里不也清楚么?不然,怎么会派人去劝那小子逃跑?” “对啊!他都不信,还敢叫我们信?” 这些声音让人群更加躁动。赵烈,这个曾被无数人视为北境支柱的人,此刻却也被怀疑笼罩。 “既然连赵都尉都没底,那我们还能怎么办?” “死在这里?谁甘心!” 愤怒、怨恨、绝望,在广场上交织,化作一股逼人的阴霾,压得所有人心头发紧。 …… 韩守义三人对视一眼,心头皆是冷笑。 军心已乱,再加上一点火,他们就能彻底夺取主动。 “弟兄们!”韩守义高声喝道,嗓音嘹亮刺耳。 “别再等了!没有援军!没有奇迹!唯有投降,才有活路!” 他的话,像最后一块压垮的石头,落在本就千疮百孔的军心之上。 广场上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,呼声越来越大。 “投降!投降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