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步子迈得很快,像是要用脚步把心头的郁气狠狠碾碎,可走出十余丈后,却还是不得不停下。 胸口翻涌,呼吸急促,喉咙里满是压抑不下的躁意。 他抬起头,望着夜空。 天幕如墨,星光被厚重的云层遮去,只余一片沉沉死寂。 赵烈心底一紧,指节不自觉地攥紧,甚至渗出一丝凉汗。 萧宁那句话,仍在他耳边回荡—— “平阳,就是退敌之地。” 短短八个字,却像是惊雷劈在心头,余音不绝。 赵烈牙关紧咬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 他想破口大骂,想说这是疯话,是狂妄,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。 可…… 胸口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。 那句话,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力量,像是钉子般,狠狠钉进了心底,拔不出来。 赵烈长长吐出一口气,伸手抹了把脸,粗粝的掌心摩擦着皮肤,火辣辣的疼。 “疯子……” 他低低骂了一声,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轻蔑,反倒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。 他越想,心头越是惊疑。 “是啊,他一个新入军的年轻人,凭什么敢说这种话?” “难不成真以为,凭几根银针、几句大话,就能改写局势?” “荒唐!简直荒唐!” 可就是这样的荒唐,竟在他心口燃起了一丝火苗。 那火苗微弱,却让他在这死气沉沉的夜里,莫名感到一丝温度。 赵烈胸膛起伏,半晌后,他忽然低低笑了两声。 笑声带着沙哑,却出奇的畅快。 “哈哈……疯子啊,疯子。” “可偏偏——我就喜欢这样的疯劲。” 他喃喃着,眼神渐渐亮了几分。 那股亮光,仿佛从心底透出,照亮了原本压抑到极点的黑暗。 赵烈蓦地抬头,望向远方漆黑的天幕。 他嘴角缓缓勾起,露出一抹说不清的笑意。 “这家伙……” “倒是对我的胃口。” “有股疯劲。” “倒是个好苗子!” 他说完这话,整个人忽然轻松了几分。 肩膀依旧沉重,但那份死气沉沉的压迫,似乎被冲开了一条缝隙。 风依旧冷,夜依旧黑,可赵烈心底,却第一次涌出了一丝说不清的悸动。 他大步往前走去,靴底踏在泥土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 那步伐,比先前更为坚定。 夜幕沉沉,风声猎猎,平阳城内的军营里笼罩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息。 赵烈守在营帐门口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帐内的床榻。 沈铁崖安安静静地躺着,脸色苍白如纸,呼吸极其微弱。胸膛仍在起伏,可那双眼皮却始终没有掀开半分。 赵烈眼皮发沉,整个人连魂魄都像是被死死压住了一般。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推开帐门走进来了。每一次,都带着满心期待,可每一次看到的画面,都是同样的安静与沉寂。 “怎么还不醒……” 赵烈在心里低低嘟囔,声音里带着几分隐隐的颤抖。 宁萧明明说过,喝了汤药,配合针灸舒筋活血,顶多一夜,就能好过来。 可现在呢? 整整一日过去了,从日出到日落,再到此刻夜色深沉,沈铁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。 赵烈心头像是被烈火灼烧,一股躁意压得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。 “不对,不对啊……” 他在心里喃喃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,指节泛白,掌心渗出一层薄汗。 ——难不成,那小子说错了? ——他弄错了?!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赵烈整个人猛地一震,胸口骤然发凉。 他拼命摇头,咬紧牙关,心口像是要爆裂开。 “不可能,不可能!他看着那么笃定,不该啊!” 赵烈死死盯着沈铁崖的面庞,额头青筋鼓起。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那双紧闭的眼皮依旧没有半点要睁开的迹象。 赵烈终于忍不住,猛地转身,掀开营帐,疾步而去。 …… 另一处营帐中,灯火摇曳。 萧宁静静坐在案前,案几上铺着一张旧旧的军阵图,他眉目沉静,似乎正在推演兵势。 赵烈大步闯进来,带着一身焦躁与急切。 “宁兄弟!” 他声音低沉而急促,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慌乱。 萧宁抬起头,神色依旧平淡,目光深沉如水,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来。 赵烈呼吸急促,胸口起伏,声音沙哑: “沈主帅……怎么还没醒?” “你不是说,最多一夜,就能好过来吗?!” 他死死盯着宁萧,眼神里带着一股近乎质问的锋锐。 萧宁神色未变,只是静静凝视着他,语气沉稳而笃定: “绝无可能。” “我不会错。沈铁崖必无性命之忧。” 短短几句话,却带着一股沉沉的力量,仿佛能将赵烈心底的质疑生生压下去。 赵烈怔住,喉结滚动,眼神复杂。 他心口的那股躁意并未散去,反而更乱。 宁萧这份笃定,太沉,太冷静。压得他自己都不敢再多问。 可疑惑,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绕在心底。 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最终还是重重呼出一口气,甩开手,转身大步走出了营帐。 …… 夜色更深,风声更急。 赵烈再次掀开沈铁崖所在的营帐时,脸色阴沉得厉害。 他心头翻涌,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。 可就在这时,他余光猛地一闪。 ——药炉旁,一个军士正蹲着身,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纸包,正悄悄往滚煮的药汤里倒着什么。 赵烈心头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眼神骤然一冷,脚步猛地一顿。 “你在干什么?!” 怒吼声震得营帐猛地一颤,声音低沉而暴烈,带着雷霆般的杀意。 那军士猛地一哆嗦,手一抖,纸包里的粉末顿时撒了一地,白白的一层洒在地上。 炉火摇曳,药汤“咕嘟咕嘟”翻滚,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药香,却被这一幕硬生生撕开。 整个帐内气氛骤然凝固。 赵烈大步上前,目光如刀,死死盯着那军士,声音里满是怒意: “说!你在往药里加什么?!” 军士被吓得脸色惨白,嘴唇颤抖,双眼惊恐地望着赵烈,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。 手里的纸包早已掉落在地,里面残余的一点粉末也洒了出来,随风散落在泥土上。 赵烈呼吸急促,胸膛剧烈起伏,眼中透出逼人的寒光。 那一瞬,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—— 难怪沈铁崖迟迟未醒! 难怪宁萧说得那么笃定,可偏偏情况不对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