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什么?!” 军士脸色惊惶,语音颤抖:“主帅刚刚动了下,胸口的血就涌出来,咳得昏死过去,口中全是血沫!我们慌忙按住,可根本止不住啊!” 赵烈心脏狠狠一缩,眸子刹那间血红。 他没有多问,转身便疾步冲去。 —— 衙署后院的偏房内,火光摇曳。 几名亲兵与守军围在床榻前,神色慌乱。 沈铁崖横卧在床,面色惨白,唇角沾满鲜血,胸口一张一合,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。 他眉心紧皱,仿佛在痛苦中挣扎,偶尔轻微抽搐,像是随时会断气。 赵烈冲进房门,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口瞬间被刀剜般刺痛。 “主帅!” 他扑到床前,双手死死抓着沈铁崖的手臂,心中狂乱。 “主帅,坚持住啊!你不能倒!燕门已亡,如今大尧只剩下你撑着,你若死了,这北境便彻底没了希望!” 可回应他的,只有胸口断续的微弱起伏。 血腥味刺鼻,弥漫在整个屋子里。 赵烈双眼血红,猛然抬头,嘶声道:“快!快去找郎中!不管是谁!翻遍全城,都要给我找来!” 亲兵应声而去,慌乱奔走。 —— 平阳虽是城池,但只是小城。 战乱之下,本就缺医少药。 加之近日大批残兵涌入,病号无数,郎中更是应接不暇。 亲兵们一路找寻,几乎将半个城池都翻遍,才勉强寻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。 老者背着药箱,气喘吁吁地被请至衙署。 甫一进门,便见到床榻上的沈铁崖。 他眉头深锁,面色沉重,连连叹息。 “来得迟了……伤口太重,又拖延多日,血气已衰,气息散乱。” 赵烈心头猛然一紧,急切道:“先生!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,一定要救主帅!只要能救,什么代价我都答应!” 老郎中摇摇头,上前探脉,手指按在沈铁崖手腕上。 脉搏微弱而凌乱,仿佛风中残烛,随时都可能熄灭。 老者眉头皱得更深,沉声开口:“胸口贯穿之伤,本就要命。能撑到此时,已是天人之力。但更要命的,不是伤,而是药。” 赵烈一愣,声音沙哑:“药?!” 老郎中叹息,抬起满是皱纹的手,颤声道:“战乱已久,南方药路断绝,许多药材根本运不进来。老夫手里仅有几味寻常草药,只能勉强稳住片刻,却无力根治。” 赵烈脸色骤变,双目死死盯着他,声音低沉:“先生,莫要戏言。你是说……没有药?” 老郎中苦涩点头,眼神躲闪。 “是啊。救命所需之物,至少要玄参、白石芝、血芝草。可这三样药,平日也属珍稀。如今战火连天,药商早已不敢来北境。城中药铺,我翻过无数次,连影子都不见。” 赵烈只觉脑袋轰然炸响。 他猛然起身,身躯摇晃,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光。 “不可能!一定有的!你去找!我派人陪你一起去,全城都翻遍!掘地三尺,也要给我找出来!” 老郎中摇头,苦笑一声:“将军,不是老夫不尽力,而是……真的无药可救。” 屋子里,空气凝固。 火光摇曳,映照在赵烈铁青的脸上。 他双拳紧握,青筋暴起,浑身颤抖。 “不……不可能!主帅拼死守城,怎能就这样死在这破城里?!” 声音嘶哑,带着血腥。 —— 偏房内,寂静无声,只有沈铁崖断续的喘息。 赵烈红着眼,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影,心口仿佛被无数钝刀割裂。 一旁的军士们跪了一片,神色悲恸。 “将军……” 有人哽咽开口,却不敢再说。 因为他们知道,再说下去,赵烈会彻底崩溃。 —— 夜风吹过,窗纸簌簌作响。 赵烈心头的怒火与悲意交织,几乎要压垮他整个人。 “药……” 他喃喃低语,像是在自言自语。 “若无药,主帅便要死。” “若主帅死了,这城便再无人可撑。” “若这城无人可撑,大尧便亡……” 声音低沉而颤抖,仿佛将他整个灵魂都抽空。 他猛然抬头,双眼血红,死死盯住老郎中。 “先生,你要想办法!哪怕是假的,哪怕是草根泥土,也给我想出来!只要能让主帅撑下去一日——哪怕一日!” 老郎中满脸悲色,长叹一声。 “将军……药材不足,空谈无用。若强行施治,只怕适得其反。” 赵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,猛然一拳砸在床边的木案上。 “轰!” 木案崩裂,碎屑四散。 屋中众人皆是一惊,不敢作声。 赵烈浑身颤抖,双眼通红,胸膛剧烈起伏,整个人像是困兽。 半晌,他才艰难吐出一句话,声音嘶哑而悲凉: “哪怕是毒药……也给我想办法换一口气!” 老郎中抖了抖手,额头冒汗,却只能低声喃喃:“将军,老夫……无能啊……” —— 屋内的火光摇曳不定。 老郎中那句“无能为力”,像一道重锤,狠狠砸在赵烈心头。 他整个人怔立在床榻旁,仿佛失了魂魄。 脑中一片空白,耳边只剩下血液涌动的轰鸣声。 “不能……不能就这样看着主帅等死!” 赵烈双唇颤抖,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。 “来人!备轿——不!备马!立刻收拾行装,将主帅送往后方!哪怕退到洛陵,也要把他救活!” 亲兵们一愣,立刻跪下:“将军,此时……真要撤么?” 赵烈浑身颤抖,眼神通红,像是濒临疯狂。 “撤!撤!若城中无药,那便去别的城!只要能寻到药材,主帅就还有活路!不能困在这破城里等死!” 他咆哮着,眼眶血红,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挣扎。 然而,老郎中却急忙上前,一把拦住,声音沉重。 “将军,不可啊!” 赵烈猛地转头,瞪着他,像一头受伤的猛虎。 “为何不可?!” 老郎中深吸口气,手指颤抖,指向床榻上气息奄奄的沈铁崖。 “主帅伤势沉重,胸口破损,五脏受创。此时最忌颠簸。若真要在马车上一路颠行,怕是还未出城,他便要当场毙命!” 赵烈全身一震,如被人兜头泼下冷水。 他嘴唇哆嗦着,呼吸急促,双手死死攥成拳。 “可是……若不去,若留在此城,药材根本寻不见,他一样会死!” 老郎中闭了闭眼,叹息一声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