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二十万劲旅远征,洛陵纵有暗防,又能剩几何? 十万? 五万? 哼,即便五万,我亦敢一击破之!” 他声如铁,字字铿然,震得厅堂檐铃一阵乱颤,风声卷入,带起帷幕呼啦作响,仿佛在为这场酝酿的风暴,吹响前奏。 片刻,他缓缓抬手,指尖重重一按兵图之上,那一声脆响,宛若战鼓初擂,惊醒暗夜: “冯忠——” “传令下去,调兵!遣将!” 冯忠身子一震,猛然俯首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一丝止不住的颤意: “诺!” 中山王负手立于烛火之中,影子拉得极长,横贯整座厅堂,仿佛一柄出鞘的长刀,寒光逼人。 他的唇角,缓缓牵起一抹弧度,那弧度极轻,却像冰下的裂隙,预示着一场无法挽回的崩裂。 “洛陵啊洛陵——” 他低声,语调缓慢,却带着森冷的笑意: “你们以为,能以不变扰我心志?” “可惜……你们,低估了本王的决心。” 烛焰狂颤,火光映在兵图之上,红线交错,宛若血痕,横贯山河。 那一瞬,整座王府的空气,仿佛被无形的战意撕裂,森冷,肃杀,暗潮汹涌。 帷幕重重掀起,风声如怒,檐铃碎响,宛若千军万马,在夜色深处,正缓缓苏醒。 夜色深沉,檐铃在冷风中断断续续作响,像是暗潮拍击礁石,敲击着整个王府的寂静。 冯忠立于廊下,手中提着一盏风灯,光影摇曳,在他冷峻的面庞上拖出一抹暗影。灯焰一跳,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简,指节微微收紧,眉宇间的肃意愈加浓烈。 王爷的命令,半个时辰前已下,如今,便该动手了。 他缓缓踏入偏厅,推开朱漆暗门,厚重的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嘎吱,仿佛老兽在夜中缓缓苏醒。 厅内,十余只檀木匣子整齐陈列,盖面朱漆微剥,显露出岁月侵蚀的斑痕,却也遮不住那股暗藏的森冷杀气。 每一只匣子里,皆是事关生死的信函,落在不该落的眼睛里,足以让整个中山府万劫不复。 冯忠屏住呼吸,轻轻掀开第一只匣子,取出一卷羊皮信纸。 灯火映照下,字迹隐隐,墨色深重,透着寒意。他执笔,蘸墨,手腕沉稳,每一笔都像刀刻石上,冷厉、决绝。 “时机已至。” 短短四字,便是这场巨变的序曲。他再提笔,写下调兵的密令,将信拆作三段,夹入不同的密封中,用以防备外泄。 落款之处,他未署中山王之名,只留一个极简的暗号——一枚朱色方印,印面无字,只有一道极细的裂痕,犹如破月。 这枚暗号,只有真正的亲信方能识得。 一封封信,像一枚枚暗铁钉,钉入这片静谧的夜色,直至将它彻底锢死。 冯忠召来三名死士,皆是黑衣蒙面,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,唯有眼底,闪着冷硬的光。他低声下令: “此信,速送雍岭、东渊、澹州三镇,务必亲手交予镇将之手,见不到本人,不得交信,不得回报。” 三人抱拳,无声退下,身影掠入夜色,像三缕森冷的风,转瞬消失无踪。 冯忠目光一收,又展第二匣,信件整齐排列,署名皆是蛰伏于各地的军中牙将与粮道提举,都是这些年暗暗经营,才在军中布下的网。 十余年来,这张网深埋沙砾,不显一丝锋芒,如今,终于要收拢成一柄刀,直指洛陵的咽喉。 烛影摇曳,冯忠的身影在墙上扭曲,像一头伏地蓄势的猛兽,随时可能撕裂黑暗。他执笔如铁,飞快写下第二批密信,内容无一字废话: “听令:三日内,集所部精锐,隐密向中山靠拢,不得走驿路,不得惊动州县。” 末尾又补上一句: “王旗一展,举火为号。” 冯忠封好信,滴蜡、盖印,动作一丝不苟,眉心却渗出冷汗。他深知,这一步若稍有差池,便是满门血溅,尸骨无存。但他更知道,这一夜,已无退路。 …… 三日,悄无声息地过去,夜与夜相连,像一匹无边的黑布,将整个中山府紧紧裹住,暗流在其下奔腾,却无人能窥见半分。 直至第四日的清晨,府门缓缓洞开,踏入门槛的,已不再是送菜的仆役,而是一双双沾着泥尘的靴,一张张面容被岁月与风沙磨砺得冷硬的脸。 偏厅之内,烛火昼夜不熄,厚重的帷幕垂下,将外界一切窥探隔绝。中山王端坐主位,衣袍宽大,黑缎暗纹在火光中折射出一抹冷光。他的面色冷峻,眉宇间压着沉沉杀机,指尖扣在案上,节奏缓慢,却似战鼓擂击,击在在场每一人的心弦之上。 冯忠立于其后,手中持着一卷新绘的兵图,红墨勾勒的线路,蜿蜒如血脉,最终汇入一处——洛陵。 厅堂之中,十余人依次入座,皆是军中宿将或握兵牙门的悍将,他们或负手,或拈须,或沉默如铁,或低声交谈,气息沉沉,凝成一片无形的压迫。 中山王缓缓抬眸,目光如刃,扫过在座诸人,声音低沉,像铁锤击在铜鼓上: “诸位。” “这一日,本王,盼了二十年。” 话音落下,厅中一片死寂,连呼吸声都像被压在刀锋之下,轻得几不可闻。 中山王抬手,案上的兵图“啪”地展开,烛光映在那一条条血线之上,宛若一幅杀机四伏的画卷。 “冯忠,报。” 冯忠上前一步,低头,声音铿锵: “禀王爷,三日之期已满,冯某所联络之人,今皆已至。雍岭王怀远,应召,统四万;东渊韩淮,率三万;澹州沈祚,挟二万五千;再加吾等暗系牙将所部,三万余。合计——十三万精锐,听候王命!” 厅中一阵低低的抽气声,如风卷残火。有人抬眼,眼底闪过骇色与炽热交织的光,更多的是那股隐忍太久的亢奋,终于压不住,透出一抹锋利的寒芒。 十三万! 这个数字,在任何一方,都足以搅动山河,更何况,这股兵锋,一旦南下,直指洛陵,那便是风暴骤起,雷霆一击! 中山王缓缓阖眼,胸膛起伏极轻,良久,才睁开眼,那双眸,幽光森冷,仿佛一片深渊之底,忽然亮出两点寒星。 “十三万。” 他缓缓吐字,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却比刀锋更寒: “足矣。” 他负手立起,衣袍一拂,案上的兵图微微颤动,纸面红线摇曳,宛若血蛇翻腾。 “洛陵之防,本王早已看透。” “他们以为,凭几道虚线,几处暗防,便能惑我心智?” “笑话!” 他陡然转身,目光如锋,斩在众人脸上,一字一顿,低沉如雷: “洛陵,最多不过五万守军,且分散于诸门要隘,顾首失尾。更何况——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