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这一刻,所有轻视,尽数崩碎。 霍纲心底一凛,暗暗低声自语:“此人,不可小觑。” 魏瑞抬眼,神情阴凝,唇角却微微牵出一抹意味莫名的弧度:“原来,陛下所倚,非人情。” 郭仪低低一笑,声音极轻,却沉得叫人心底发颤:“此刀,锋利得很。” 庄奎,仍旧负手而立,宽袍暗影在烛焰下微微晃动,仿佛一柄寒刀,横贯厅堂,冷光森然。 这一夜,许府厅中,风声未止,却有一种无形的锋芒,悄然悬在每个人心弦之上—— 冷得,叫人不敢轻言。 檀香烟气在空中缓缓盘旋,烛焰映在雕梁画栋上,投出一片重重交叠的暗影。 厅内,静得仿佛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,盏中酒液未动,沉默压得空气仿佛凝固。 许居正目光收回,从那片冷光森然的影中抽出,缓缓落回庄奎的身上。 片刻,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唇角轻轻抿紧,指尖在案沿扣了三下,声音低沉,透着掩不住的凝重: “庄公既能看破我等之意,且能一眼识得洛陵布防,许某……倒不必再虚言相试。” 他的目光缓缓抬起,直视庄奎,声线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探询:“既如此,庄公心中,可有对策?如何守此洛陵?” 话音落下,厅中气息骤紧。 霍纲背脊挺直,肩线冷硬,目光死死盯在庄奎脸上,眉弦一寸寸绷紧。 魏瑞微微抬眼,指尖在盏沿缓缓摩挲,眼底暗光翻涌,如同潜流在夜底翻卷。 郭仪眸色深深,笑意早已尽敛,唇角却似压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锋芒。 庄奎负手而立,目光在席案之上缓缓掠过,停在那幅未曾铺开的地图卷边,唇角微微一勾,却不带半分笑意。 他缓缓转身,衣袍拂过案沿,带起一阵细微的沙声,像刀锋在鞘中摩挲,寒意渐生。 “洛陵之防……” 他缓缓启唇,嗓音低沉,似金铁交击,直直敲在每个人耳鼓:“许大人目前的布置,虽紧,却显痕迹。” 此言一出,霍纲眉梢一动,呼吸倏然一窒。 魏瑞指尖在盏沿顿了顿,细微的瓷声,仿佛割开这层死寂。 郭仪缓缓抬眼,目光一寸寸凝住庄奎的面庞,眸底那抹暗光,骤然逼亮。 庄奎缓缓抬手,手指扣在案上,声声铿然,仿佛战鼓低沉的节拍,一下下砸进众人心弦: “许大人加强巡防,暗换城兵,此策非误。” “但——” 他陡然抬眼,眉锋冷厉,声线骤沉:“动静过大。” 话锋一转,如同刀刃,直直刺破空气。 庄奎缓缓迈步,脚步声沉稳,落在廊木之上,发出低低的回响,像风声卷起夜底的暗潮。 “如今,洛陵街巷,城门之外,稍有眼力之人,皆能看出异样。” 他缓缓回身,眉目森冷,唇角压出一抹凌厉的弧线:“许大人,可知这意味着什么?” 他顿住,嗓音骤冷,似铁刃轻轻敲击案沿,溅出火星: “意味着——你怕。” 此言一出,席间骤然一静,连炉火的轻爆声都像被扼住,空气沉得叫人胸口发紧。 霍纲眉梢猛地一挑,眸底闪过一抹森冷,魏瑞指节收紧,盏中酒液微微荡出一圈波痕,郭仪眉心一压,唇角弧度淡去,眼底寒光更盛。 庄奎冷冷一笑,嗓音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哂:“你一怕,外人便知,洛陵兵力不足。” “你一显,野心之徒,便知,大尧虚实。” 他的手掌,缓缓摊开,仿佛在空气中轻轻划过一道锋利的线,语声沉缓而冷厉:“如此,何异于示敌以隙?” 许居正眉峰一紧,指尖无声扣案,呼吸却在刹那压得极低,沉得像山雨欲来。 霍纲目光骤厉,唇角抿紧,魏瑞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暗光,郭仪轻轻吐息,眸底那抹惊意,压入更深的阴影中。 庄奎缓缓收手,负于身后,衣袖垂下,带起一阵极轻的风声。 嗓音再起,铿然如金石之声,却低沉得仿佛从铁血的战场深处传来: “洛陵之防,不在显。” “当在隐。” 他缓缓阖目,片刻,睁开,目光如刀,冷光一寸寸淬入眸底,落入每个人的心弦: “内紧,外松。” 四字一落,厅堂之中,烛焰骤然一颤,火影横斜,映得那一抹冷光,更似刀刃破鞘。 庄奎缓缓迈步,来到厅侧,指尖一挑,将案上的地图长卷拂开,丝丝卷边在空气中扬起,落下时,发出一声低低的摩擦声,像弓弦在暗夜中轻轻拉开。 地图摊开,洛陵至中山的山川道线,清晰铺展在灯火之下,影影绰绰,宛若战场未燃的硝烟。 庄奎手掌按在地图之上,指尖缓缓移过洛陵的城廓,语声冷硬,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决: “暗中,添兵;明里,不动。” “街巷巡防,撤去三成,回归旧制。” “城门换防,不必显形,夜间更替,昼间如常。” 他低低一笑,嗓音冷得似裹着霜雪:“叫他们看不透,猜不准。此之谓虚实之机。” 话音未落,霍纲已猛然一震,肩头僵直,眼底寒光骤亮。 魏瑞的指尖,缓缓停在盏沿,呼吸一窒,郭仪唇角那抹弧度,再度浮起,却不带半分轻慢,只余一抹深不可测的冷意。 庄奎缓缓移指,沿着洛陵至中山的要道,一寸寸,落下沉重的声: “除此之外,中山之地若起兵,自此三路。” “第一——云岭关。” 指尖一顿,轻敲在地图的山脊,声声铿然:“关隘险要,控东西之脉,一旦失守,洛陵门户洞开。” “第二——澜河渡。” 他缓缓移指,眉锋冷凝,嗓音沉得仿佛千钧坠石:“河面宽阔,可舟渡,可浮桥,一旦兵马从此而来,洛陵半日之内,必燃战火。” “第三——青石岗。” 指尖停下,重重一击,似钉铁入木:“此处虽偏,却直指洛陵北门。若敌以奇兵潜袭,内防未及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 最后一声,重得仿佛一锤敲在每个人心上,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。 烛焰被风卷起,影子在墙上疯长,像一柄柄森冷的刀,横陈在厅堂每一处角落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