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什么大尧第一纨绔……配不上夫人……” “连我……都默默觉得,他们说得……或许也不算错。” “可现在想来,羞愧难当。” 她说到这里,声音已微微发哑。 卫清挽终于开口。 她缓缓端起茶盏,为冰蝶换了一盏温水。 低声道: “……有些人,要活得像别人期望的那样,并不难。” “难的是,明知会被误解,也依旧要那样走下去。” 冰蝶眼神一动,片刻沉默。 “夫人。” “您……早就知道了,是吗?” 卫清挽不语,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唇角。 那一笑之中,没有否认,也没有承认。 但她的眼中,那一抹被光线映出的波澜,却如一面湖水终于被春风撩起涟漪。 冰蝶轻轻叹息一声: “他是这世上……最寂寞的人。” “而您,是最懂他的人。” 她闭上眼,声音渐轻: “他那么孤单,也没人能真正站在他身边。” “可是,他毅然决然的走到了现在。从一开始的三党分立,再到如今的五王之乱……” “他是我见过——” “最了不起的大人物。” 话落,马车一阵轻晃。 外头的阳光越发明亮,一缕金光透过帘缝,落在冰蝶的眼睫上,仿佛为那句“最了不起”赋予了某种庄重的印章。 卫清挽静静地看着她,没有再说话。 可她的目光,却缓缓转向了前方——那渐行渐远的天路。 唇畔轻启,仿佛说了一句极轻极轻的话: “是啊……” “最了不起。” …… 晋王府。 朝阳尚未升起,厚重的乌云如墨般压在天幕上,整个王府似乎笼罩在一股无形的阴郁气息之下。 书房内,炉火温吞,香炉烟细。 晋王萧晋端坐在梨花木案后,一袭暗金蟒袍,身形如山,气场沉沉,唯独眼神之中有着止不住的烦躁。 他盯着桌案上的一幅山河图卷,已经足足一个时辰未动。 可心,早已飞到了数百里外的琼州官道。 良久,他终于抬头,眸光冷如霜刃。 “信服。” 声音平静,却藏着一丝锋利的阴沉。 门外,一道人影立即踏入,单膝跪地:“属下在。” “付长功……有消息了吗?” 萧晋看向他,语气不带一丝温度。 信服低头,语气更低:“回王爷,暂时……仍无回报。” 萧晋目光微动,眼角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。 没有再说话。 只是摆了摆手:“退下。” “是。” 信服退出后,房中再度恢复安静。 只有炭火“噼啪”作响,时不时有几片灰烬飞起,化作飞灰。 萧晋却再难入静。 他右手在桌案上一点一点地敲着,那是他每当思绪烦乱、强行压制怒火时的惯性动作。 “都几日了……” “那支车队从琼州出发,离开晋州也有这么多日了,付长功早该出手,早该有动静了啊。” “就算付长功以一敌众,就算那群人再强,付长功的能力,完成个刺杀任务,还是轻松地啊!” “可现在——一丝消息也无。” 他低语着,目光中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疑惑与不安。 “不会出事的。” “不会的。” “付长功是天机榜第十,除非天榜前十之人联手,否则……没人能拦得住他。” 他反复说着,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,可眉头却越锁越紧。 …… 一连数日。 他每日都要唤信服三次,询问付长功的消息。 而信服的回答始终如一: “无消息。” “无消息。” “仍未传回。” 这种空无的回音,如一把钝刀,一点点剐着他的神经。 他日益烦躁,连王府内伶俐的下人都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触了这位主子的逆鳞。 这天傍晚,他独自倚在书案旁的椅榻上,闭目小憩。 窗外天色灰沉,乌云压顶,雷声隐隐。 他终究还是困倦袭来,沉沉睡去。 可就在入梦未久,一阵急促脚步自长廊尽头奔来! “王爷!” “王爷——!” 是信服的声音,带着极为罕见的慌乱! 萧晋眉头猛地一跳,猛然睁眼,坐直了身子! “什么事!” 他还未起身,房门已被推开,信服满头是汗,跌冲而入,脸色苍白如纸! “王爷!……出事了!” “说清楚!” 萧晋厉喝,整个人已经从榻上弹起,双目一凛,气场陡变! 信服跪伏于地,咬牙,像是吐出最不愿说出口的噩耗: “付……付长功,死了!!!” 轰——! 一声巨响。 那是萧晋手中茶盏,直接从手中飞出,砸在青石地面! 碎裂声震彻书房,茶水四溅,瓷片炸开! 他整个人,像是被雷霆击中,瞬间僵在原地! 眼神中,满是难以置信! “你说什么?!” “再说一遍!” 信服浑身颤抖,头埋得极低。 “探子来报……说那支车队,已脱离晋州地界……” “护卫未损,车队完好。” “而……付长功……被神秘黑衣人重创,当场身死。” “尸首……被带走,未能寻回。” “死……” “了?” 萧晋呢喃一声,语调低不可闻。 可下一瞬—— 他猛地上前,一把将信服从地上拎起,怒吼一声: “你说他死了?!” 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!” “他是天机山付长功!天机榜第十!!!” “你告诉我,他死了?!还死得连尸体都没回来?!你让我怎么信?!!!” 他手中劲力极重,信服面色发青,几欲窒息! “王……王爷,属下没有……没有虚言……” “探子带回的密信上,有晋州北部哨卫联名印信……属实。” “属下……不敢瞒报半句……” 啪! 一声脆响。 萧晋甩手将他掷回地面,自己则踉跄两步,手扶着书案,剧烈起伏着胸膛! 这一刻,他的呼吸已紊乱。 他不敢信。 他不愿信。 “怎么会……” “怎么可能……” “那人到底是谁?!” “除了天机榜……还有谁能杀他?!” 他的眸中寒光剧烈闪烁,已非怒火,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惊惧。 他突然意识到—— 自己这一次,或许,是碰到了真正的死局! 他在密室之中踱步如狂,手中拳掌交替紧握,喃喃低语: “出手者……能杀付长功,还能护得住车队……” “除非……” “除非……那个‘死人’——还活着。” 他声音越来越低,仿佛一句禁咒般从喉间逼出: “萧宁……” “是你吗?” “去,把那个太医给本王叫来!” 晋王的怒吼还在书房余音回荡,信服不敢迟疑,立刻领命而去。 书房门重重一闭,整个空间顿时陷入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。 萧晋负手而立,目光冷峻如刀,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一幅江山舆图。 图上,琼州一隅,红线标注着车队原始路线。 而此刻——那条路线,在他眼中却仿佛化作一道无法解释的谜团。 他不信! 他无法接受! 一个付长功,堂堂天机榜第十,居然……死在一场刺杀里? 若说有人能杀付长功,那必是“天榜强者”,可朝中、江湖,此等人物寥寥无几,哪个不是身价高悬、名动一方,岂会无声无息地跑去护送车队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