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夜色如墨,沉沉压在中山王府上空。 府中静寂无声,唯有远处风过松林的“哗啦”低语,偶有一两声鸟啼,在黯淡天光下徒添几分阴翳。 秋风穿堂而过,卷起廊下朱红宫灯的帷幔,灯火如豆,在石壁上摇曳出一道道诡谲的光影,仿佛映照着一座藏锋不露的深宫棋局。 后院偏亭,竹影斑驳,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地上,如一张铺开的棋盘,黑白棋子恰巧散落其间。 中山王萧业倚案而坐,身穿月白常服,面色沉静如水。他手中执着一枚棋子,却迟迟未落下。 冯忠站在一旁,身披轻袍,手持茶盏,面带恭谨之色。他目光落在中山王指尖那颗未落之子的黑棋上,半晌才轻声开口: “王爷,属下刚得到消息,晋王那边……终于动了。” 中山王闻言,嘴角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,低声道:“来信了?细细想想,也早该来了。” “这已经晚的,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。” 冯忠微微一怔:“王爷……您是早就预料到,他会联系您?” 萧业随手拿起棋盘边缘一枚黑子,指间轻轻摩挲,似乎感受着那冰冷的玉质传来的微妙质感。 “他是晋王,他能忍十天不动手,就已经很给自己脸面了。” 萧业嗤笑一声,“如今被我们搅了局,又被清挽反杀一记。你说,他若不出手,颜面何存?” “可他若继续蛮干,只怕卫清挽那边会步步紧逼。”冯忠低声道,“到时候,晋王若不拉拢我们,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。” “正因如此,他必须与我接触。”萧业语气不急不缓,声音低沉如夜雨。 “卫清挽让他吃了亏,我又站在一旁‘袖手旁观’,他若是想翻盘,下一步该怎么走,不是明摆着的吗?” 冯忠神情微妙:“可王爷,那晋王如今最怕的……莫不是咱们?” “他不怕我。”萧业轻轻一笑,“他怕的是看不穿我。” “若我贪婪权位,他防;若我真心清流,他避;可我偏偏不动、不说、不急……他反而坐不住了。” “他若对我彻底放心,我才该小心。” 冯忠一怔,随即抱拳低头:“王爷高见。” 萧业没有回应,而是缓缓在棋盘上落下一子。 啪—— 清脆一声。 黑子落定,却是一个险中求胜的“弃角取腹”之法,令整盘棋局格局顿变,瞬息翻盘。 冯忠凝视棋盘,愣了片刻。 “王爷……这是?” “若你是晋王,步步为营,一路推进,突然发现眼前那条道……已被人布满地雷、设下埋伏,还剩下什么选择?” “是……”冯忠眼睛微亮,“避其锋芒,转而出其不意?” “没错。”萧业淡淡道,“可那出其不意的,便是‘我’。” “他以为,我既然没插手南原镇,便是可利用、可劝说之人。而他不知,这场局从一开始……我就在局中。” 萧业拈着棋子的手微微停顿,目光落在远方天际被染红的云霞上,喃喃自语: “也该来了。” 几乎就在这话音落地的同时,一名内侍急匆匆跨入亭外,单膝跪地,高声道: “王爷,晋王府快马来信,一封密函,亲启。” 冯忠与萧业对视一眼,果不其然。 萧业接过信笺,只见封口上用的是晋王的玉印,印面仍余温未散,显然是刚写不久便马不停蹄送来。 第(1/3)页